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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些年月,法国的炮兵军官考试就要要求有后世的高中数学和力学水平,再加上初步的微积分基础。
如果是海军炮兵军官,则还要加考球面几何、导航学。
差距越拉越大,现在只能猛追。
武德宫和营学三舍法打下的基础很好,但是学的没用的东西也有不少。
真要是开办新式学堂,最大的问题就是学了之后不能科举、不能当官,没人愿意去学。
而考武德宫,又要骑马、又要枪法、又要策论。
穷文富武,一般家庭也根本学不起、考不上。富户有能力脱产学习的,也更愿意考科举当大官。
炮兵和海军是技术兵种,学的当然要深一些。
不过营连级别的步兵军官,要学的就很简单。若是能够军改,给学实学一条科举之外的当官的路,这无疑有助于推广。
有特权的良家子,刘钰本来就是准备把他们搞掉的。只不过现在练兵缺军官,从头培养,从教识字、几何、算数开始,又来不及。
一方面是提前布局,一方面也是为了将来挑唆良家子和普通学校学生之间的矛盾。
如今皇帝既然问了这个问题,他也正好说出来。
科举可不敢轻动,也就只能如此折中,大不了新学堂的理科生全都去当军官,最起码有一条学了之后有用的路。
不然的话,费劲学习又不能当官,谁去学新学问?功利功利,自然是要功利的,天底下古今中外,又有几个是纯粹为了获取知识而学习的?
李淦知道刘钰编的军歌,也知道刘钰一直认为新军中根本不需要勇冠三军的关张为将,而是认为连队级别的军官以认字、会算数为上佳。
听刘钰这样说,李淦知道刘钰对日后的军改有一整套的体系和想法,并不是孤立的一支青州军。
也就是说,将来的新军,只要按部就班去搞,谁都能练出来,而非是非刘钰不可。
这话让李淦很安心,也对刘钰知道进退一事很满意。当初的承诺初心不改,至今不忘“将不识兵亦可战”的想法,这才是为国计长久。
刘钰建议让勋卫充任副将,这个想法倒是和李淦不谋而合,也是本着制衡的态度这样想过。
现在既是刘钰提出来了,李淦点头道:“卿言甚是。开办学堂之事,待平准之后再议。副将人选,朕也以为应以勋卫充任。英国公嫡孙,比你略大,就由他充任副将。卿以为如何?”
英国公的嫡孙,刘钰当然认得。比刘钰大几岁,一直在京城做勋卫,也是勋贵圈子里的人。
刘钰觉得可能是皇帝觉得英国公老了,儿子又是个不当事的,孙子还算可以,也算是给老臣一个待遇。
这人白纸一张,并么有在前线历练的经历,只是在京城里做过勋卫,也算是个合适的人选。
选副将,为将来接任,肯定是越白纸越好。
旧经验、旧体系,和青州军完全是八字不合。两个人又都是勋贵子弟,刘钰有军功,也压得住。
这事本身刘钰不是太在意,皇帝愿意选谁就选谁,遂道:“陛下既有人选,臣听命即可。只是……呃……靖海宫官学和海军一事……”
李淦哈哈一笑,心道刘钰啊刘钰,你果然最在乎的还是东海的威胁。看来鄂国公说的一点不假,你对青州军很自信,对准噶尔部真是毫不在意,既有这样的心思,也是好事。
“西北战事一开,靖海宫以及海军之事,朕看,就由你父亲翼国公暂摄。海军初建,朕不想就此毁了。你也不必担心,你既忠贞为国,朕自然信得过。翼国公多年不出京城,正好做些事,活动活动筋骨。想来也不用做什么,你都安排好了。”
这的确是莫大的信任了,刘钰暗暗松了口气,既然是自己家人负责,就不用怕有人瞎胡搞毁了刚刚起步的海军。
刘钰那边的人手,一个个资历都太浅,根本入不得台面。按照本朝规矩,一群连武德宫都没考上的,怎么可能直接管这么大一摊子事?让那些考上武德宫的、入了上舍的,怎么看?
换别人,皇帝也真怕闹出乱子。便想着翼国公刘盛正是个合适的人选。
这也算是一种投桃报李,既然刘钰一直没有私心,早早就想交出青州军,皇帝也要表达出应有的信任。
刘钰叩谢之后,趁势道:“回陛下,另有一事。臣将内帑今年的分红运了回来,共十三万两。那两艘战舰也是陛下内帑的分红,只可惜不能运来,不能让陛下过目。”
李淦一怔,随后道:“朕不是说了吗?朕信得过。这银子你送到京城,到时候朕又要送还威海,实在是多此一举。”
说是这样说,心里却极其高兴,想着刘钰之前说的股份制一事,笑道:“罢了,既是运来了,朕再找人送回去就是。账目清晰,朕也看了。朕也知道,若是官营亦或是效前朝二十四监,必有麻烦。商人重利,只要严加看管就好,勿要做出一些有损民生国事的大错。倒是你给朕的内帑银取得化名,龙傲天……呵,真是俗不可耐。”
“朕也正是虑及此事,才将海军一事叫翼国公暂摄。此事有损皇家颜面,万万不可声张。至于卿所言在松江设置海商会以及股票交易所,收取印花税一事,朕也选好了人。”
“海军耗费,皆由此出。明年出兵之前,你把这一切都安排好。不要因为西北之战,耽误了海军建设。那些银子,就暂且入内库,待过些日子朕派人押送到威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