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一个变种。
国家规定哪些是只能官营的,但官营一缺资本、二无管控能力、三则贪腐过多、四则官员根本不足行政成本太高,那就拿出去一些承包出去。
山海、河川、矿山,理论是都是朝廷的。
比如蒙元时候的某个水银矿,承包给个人,每年按照约定的数目给朝廷多少水银,剩下的归自己。
那时候还不是银本位,很多还是实物税。
到了现在,基本算是银本位了,水银也好、铜铁也罢,全都折算成银两承包就是。
松江的贸易公司,算是开了个头。
理论上就是朝廷把关税折了个价,包给了贸易公司。到底赚了多少,朝廷也不管,只要你把每年的垄断费交齐就好。
这东西算是个双刃剑。
用来管农业、搞农业包税,那是嫌死的慢了。
但对于原本就管不了的走私等而言,这又是有效的,可以充分调动民间资本的积极性。
大顺在贸易公司上得了经验,朝廷也赚了便宜,这一次在开发虾夷、移民鲸海的问题上,也准备试着办成一个实验区,尝试恢复宋时的买扑制度。
翼国公将刘钰离开的这段时间关于虾夷地开发的讨论大致一说,刘钰也就明白了。
一方面是受贸易公司成功的影响,另一方面也是借鉴了日本在虾夷的那一套办法,商人承包制。
于是朝廷也准备将虾夷的渔业、土地、矿山等承包出去。
只要给钱,朝廷基本不管,唯一的条件是只能雇佣天朝人或者虾夷,不能雇佣朝鲜人、日本人。
朝廷的想法也简单,你花了钱,就得想着赚钱。
你想赚钱,就得开发。
你想开发,就得找人手。
你想找人手,就得从本土移民。
你想从本土移民,朝鲜横在那路线固定,最适合的外迁人口就是淮北鲁南等地的大量贫民,而那里因为水患等因素,每年都有一大堆的灾民。
到头来,朝廷一分钱不用花,鲸海周边就能有足够的人口,还能缓解一下淮北地区的人地矛盾。
这有点像是殖民地模式,而且是很标准的那种英国北美殖民地的模式,承包给殖民公司、授予垄断权。
想要复制类似手段,有许多先决条件。
其中一条就是“赚钱”。
比如弗吉尼亚公司,就是靠烟草撑起了英国在北美的第一块殖民地;法国则是靠“扑买”毛皮。
总之,商人和资本不是为贫民服务的,得有利可图才会去。
虾夷这地方的先决条件,就是日本开放、同时日本开放粮食贸易,缺一不可。
缺一条,那破地方就算白给人,都不会有人去的:想去的穷人去不起;去的起的富人不可能跑到那去当个三十亩地一头牛的自耕农,来个阶层倒退。
搞成扑买制度后,这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废除贱籍的疍民等,可以被雇佣去那边摸鱼抓虾,卖给日本。
淮北地区的大量贫民和失地百姓,可以从山东东南的港口出海,那是最近的路线。可以被雇佣到那边开发,缓解人地矛盾。
可以解决鲸海周边汉人稀少、将来担心被人夺回去,以及应对沙俄东扩人口对边疆地区的蚕食。
当然,最关键的是朝廷不用出一分钱,而且还有的钱赚。
就像是很多去南洋的移民,是在本地真的活不下去了,才不得不往外面跑。即便那样,他们出海也有很多,是“去了之后干活还船票”,结果就被扔进了甘蔗园,敢跑就威胁告发荷兰人说没有居住证。
指望官方移民,毫不现实。大顺要有这样水平的组织力,能搞上百万人口的移民大开发的水平,早冲出亚洲了。
之前刘钰搞得移民方式,基本是这样的,只是之前不过小打小闹,这一次朝廷是要真正弄点大的。
而且可喜之处,既是来源于不太远的传统“买扑”制,又可以借鉴弗吉尼亚公司的经验。
至于是否赚钱,肯定是赚钱的。
虾夷的鱼虾等俵物,在日本也是上等货,单单是这些一年就不少银子;而日本就算听信了刘钰的“四凶”之论,人口也就是保持在千万级别的水平,粮价也不会太低。
朝中的改革派又不只是刘钰一个人,给了新思路,自然也就有人可以运用运转。皇帝应该也是考虑把勋贵们的钱都往边疆扔开发边疆,同时用利润代替在国内兼并土地,一举两得。
虽然外面传闻的挺好,都觉得大为有利可图。
但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到底有没有利,两家还是直接问了刘钰,以做到心里有数,决定投多少钱。
刘钰心里想的则是,果然,在大顺改革,想往前走,只能打着复古的旗号……好在历史足够长远,总能挖出来一些新东西,打着复古的旗号用。今天能挖出来“买扑”,来解释殖民公司乃古之故事,明天说不准也能挖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