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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一死,他老婆是英国的长公主,他又是世袭执政,那么摄政执政官肯定就是他老婆。
英国的长公主,会和他亲爹兵戎相见、废除英荷同盟条约吗?而且这位长公主,又是出了名的歧视荷兰的文化。
她只想当王后,只是当时一堆新教国家里找不到太合适的,而她也不可能去找天主教国家的,所以才和她口中的“长得像狒狒”的威廉四世结婚,为了为后代抢到英国王位的宣称权,假孕的时候还往英国跑,孩子必须出生在英国才能有继承顺位。
因为英国王位继承是有基本法的。
基本法第二条明确规定:与罗马天主教徒结婚,都应按照前举法令所规定和确认的情形,丧失继承的资格。
而第三条又明确规定:凡生于英格兰、苏格兰或爱尔兰之外的人,没有继承资格。
这样一个一门心思琢磨贵族那点宣称心思的女人,指望她能干一番第四次英荷战争这样的伟业,是不可想象的。
一个脑子明显停在中世纪的女人,是不适合在欧洲风起云涌的年代干大事的。
而且,奥兰治家族的基本盘,是荷兰的“反动”派。行会、小农、贵族,他们设想的荷兰是恢复三代之治那样的反时代而动的思想,是退回中世纪晚期。
大顺要合作的,是荷兰的大资产阶级、大金融家、大商人,是要摧毁一切中世纪残余的人。
相对于那些“反动”派,他们并不是对立面的进步派,而是保守派——这种力量在大顺,算是进步派;在现在的荷兰,是保守派;在一百年后48年的荷兰,是反动派。
社会基础不同,身份也就不同。
荷兰现在只有这两种力量能上的台面,此时意义上定位的进步派根本没啥影响力。
奥兰治家族的基本盘,注定了大顺只能选基本盘是金融家、大商人的摄政派。
而且,放眼整个欧洲,荷兰是唯一一个手工业死亡的国家,这是当买办基础——要么本国工业被商业金融业绞死了、要么本国工业根本还没出生。
既是这样,那就只好得着一个荷兰往死里坑。
安东尼不能理解刘钰这群人思考问题的工业资本商业资本的逻辑,也没有正确的三观认清世界的真相,自然也就想不到大顺这边到底是出于一个什么样的目的,三番两次地在荷兰搞一些看似闲着没事干、推上去又拉下来的事。
但现在,他大约听出来了康不怠的暗示。
现在的情况,和当年奥兰治派上台的情况很类似:都是派系领袖不想担责任,但是外部环境让他们有利可图。
能推奥兰治派上台的,是普鲁士的腓特烈大王退出战争。
能推摄政派上台的,那么也只能是法兰西放弃对荷兰的占领了。
至于海牙死了十几个人,那都小事。
大顺这边的人,也只能在时代的浪潮上劈波,却不可能拥有伟力创造潮汐。
是不是,大顺这边的人,从法国那边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法国知道俄军即将参战,故而要退兵了?
安东尼心思一动,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就算是这时候有人站出来,承担了责任、履行了爱国的义务。但,也只是挽救了奄奄一息的状态,许多问题依旧是无法解决的。”
“未来呢?荷兰的未来在哪里?”
“本来还能凑合着活,但是东印度公司被贵国搞破产了。您知道吗?东印度公司有两万多雇员、一万多雇来的士兵、水手、商栈员工。以及与之息息相关的香料、鲜花、贸易、港口、银行、转口、私船、运输等行业,加起来有将近二十万人直接或间接地依靠东印度公司生活。而女性又是不工作的,如果她们也是人的话,至少五十万荷兰人因为东印度公司的破产而受影响。”
“荷兰,小国。荷兰的五十万人,相当于贵国的一千万甚至两千万人,您能想象到,贵国两个省份遭受了重大的灾难、而且还是不可恢复的、比如土地彻底变成荒漠而不是明年还能接着种植这样的灾难,对贵国产生的影响吗?”
康不怠心道你说的严重了,这五十万人最多三五万,是真的有严重的影响。剩下的,也就是受些影响,收入降低罢了。
安东尼又道:“即便暂时的危机解除了,那么后续的一系列事件的影响,依旧是执政者的危机。我不认为,荷兰有谁能够解决这些问题。”
“您说的或许没错,各个派系这时候全都不想站出来,担心自己的政治前途。包括现在已经坐在宝座上的奥兰治家族的威廉,也一定如同锅上的蚂蚁。”
“或许,中国的古老智慧,能够给荷兰指出一条光明的未来?先生,您有什么意见或者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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