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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四章 凡尔赛和约(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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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条被黑脚人称之为“流的非常快的河”,走起来还是很方便的。

    这种地方骑马是不太可能骑马的,草原可以骑马,但是河流两岸骑马就是做梦了。

    借助简单的船只、独木舟,树皮船,甚至是最最最简单的弄棵大树烧空心的办法,这七个人很快就来到了这条河的下游。

    在靠近下游的时候,河上的独木舟就渐渐多了,很多独木舟上装满了毛皮。

    和这些运输毛皮的原住民交流起来非常容易,因为他们非常喜欢烈酒,几瓶烈酒就可以很好地和他们搞好关系。

    可能是人的祖先原来是吃果子的,对于酒精,实在是难以抵抗。

    但这种基于生物学的道理,对于此时的大顺人而言,并不是一个可以知晓的道理。

    相反,因为一些奇怪的传说、或者奇谈怪论,大顺的一些人相信这些地方的人,其实就是当年迁走的殷商后裔。

    原因就是和“酒”有关。

    要知道,佶屈聱牙的尚书,本来就没多少字。

    可这没多少字里,可是有专门一篇酒诰的,论述殷商灭亡的原因之一就是纣王酗酒,亦算是三千年前的禁酒令。

    正所谓,我西土棐徂,邦君御事小子尚克用文王教,不腆于酒,故我至于今,克受殷之命。

    在今后嗣王,酣,身厥命,罔显于民祗,保越怨不易。诞惟厥纵,淫泆于非彝,用燕丧威仪,民罔不衋伤心。惟荒腆于酒,不惟自息乃逸,厥心疾很,不克畏死。辜在商邑,越殷国灭,无罹。弗惟德馨香祀,登闻于天诞惟民怨,庶群自酒,腥闻在上。故天降丧于殷,罔爱于殷,惟逸。天非虐,惟民自速辜。

    或许,可能是只要是人,只要粮食生产能够满足,难免就会有个酗酒的过程。这个过程需要数百年甚至上千年,才能形成文化上的禁酒思潮和不酗酒意识。

    显然,这里的原住民此时并未走完这个人类肯定要走的历史进程。

    而大顺这边的人,自是根据尚书酒诰,来穿凿附会,只说这些群多半就是殷商后裔他妈的,两千八百年过去了,你们怎么还酗酒无度?

    而米尔马克等族群的象形文字,更是让这种穿凿附会增加了几分证据。

    是还是不是,这是个科学问题,但也是个政治问题。

    如今这年月,历史上俄国人带着刻字的石板在北美海岸到处埋、法国人非说肤色略浅的北美曼丹人和法国有亲戚,大顺这边说这群人是殷商后裔,那也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情况。

    通过酒后的交流,以及看着这些印第安人手里的火枪,大顺探险队的人终于松了口气。

    看火枪,和大顺的款式差毬不多,基本像是一个妈生出来的,显然是法国人的制式火枪海军短款,那便基本可以确定下游控制在法国人手里。

    新一代的测绘系年轻人,基本不会说法语,因为上一辈还需要法国教官的帮助,到他们这一代已经完全不需要了。

    但是,虽已经不会说法语了,但是通过这些卖毛皮的原住民嘴里,法语那标志性的“笨猪”、“傻驴”,还是听得懂的。

    大顺探险队的成员,松了口气,心道,至少下游是在法国人手里,看来暂时不用担心有人会顺流而上大垦荒了。

    很快,在大河下游湖泊处,他们和来交易的印第安人一起,来到了一处法国人建立的贸易站,其实也可以叫“羁縻地卫所”,和羁縻卫所实在是差毬不多的玩意儿,因为这里的法国人正在那和原住民酋长商量征募士兵的事。

    大顺的探险队成员和这里的法国卫所官打了声招呼,换来的,是法国这边的军官用不怎么流利但肯定听得懂的汉语,回应了问候。

    “我的父亲是做毛皮和人参生意的,你们之前曾派了一些采参人来这边,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们贸易站里有不少中国人。”

    法国军官的汉语说得不错,他的名字叫德拉维伦德里。

    虽然在后世游戏刺客信条叛徒里,他作为反派、刺客兄弟会的成员。

    但于此时的现实中,他就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汉语说得还行,并且很急躁地询问了大顺探险队一些他很关注的问题。

    或者说,是从1713年乌得勒支条约之后,法国人一直非常关注的问题:

    r,是真实存在的吗?

    r,夕阳海、日落之湾,亦即北美大陆面向太平洋的海湾和河流入海口。

    这是自从1713年乌得勒支条约后,法国在哈德逊湾被英国人干爆割让了河口毛皮站之后,法国人一直想知道的东西。

    r,和古早之前的印度、金银岛、西北航线、乃至于更古老的西方大秦的陆路通道等等一样,都是探索期特定时代所产生的一个特殊词汇。因为,在北美大陆,夕阳,是在太平洋落下的。

    德拉维伦德里,和他的父亲,已经为寻找这个传说中的“日落之湾”、“夕阳海”,断断续续探索了40多年了。

    虽然,伴随着大顺参战,以及英国海军主力被困在了海峡,“日落之湾”对法国人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但德拉维伦德里,还是迫切地想知道这个困扰了他们父子两代人四十多年的问题的答案。

    一个此时对法国来说,已经不具备现实和经济意义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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