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欗在这种时候,明确宣布自己也是老保守派,既是因为他认定了大顺内部最有能力的一批人,短时间内不会琢磨搞事情,除非是新皇帝真的玩砸了。
尤其是枪杆子,因为现在大顺军中的枪杆子们,都是这一次凡尔赛和约签订前后的狂暴跃升期的受益者,这二十年来,有能力的枪杆子,都爬上来了、上车了。
这群人正值壮年,四五十岁,距离他们都老去凋零,还得个十年。
枪杆子外,便是钱袋子。
因着凡尔赛和约马上要签,大顺的钱袋子稳住了。
并且,大顺那过于奇葩的生产力水平、奇葩的相对于物价革命的欧洲的汇率、以及奇葩的人地矛盾下的廉价劳动力、还有那奇葩的茶叶瓷器丝绸的“技术垄断”。
都使得大顺在这个阶段的扩张,是带有明显的帝国主义性质的。
这和纯粹封建王朝时代的扩张可不同,而是明显带有经济色彩的、在摧毁欧洲和印度的手工业、在改变欧洲美洲的经济格局。
历史上,1800年之前,传统王朝说一句“天朝无所不有”,一点毛病没有。这和妄自尊大一点沾不上边,1800英国在印度还没做到倾销呢。
有毛病的,是“天朝无所不有”,但是他妈的怎么干爆茶税法、棉布禁止令、法国细木匠协会、英国兰开夏纺织协会、东印度公司的垄断专营权、欧洲的重商主义关税保护,把这些“无所不有”卖出去,拿到贸易的主动权。
“我的东西好,物美价廉,那么别人一定会主动来买我的东西吧?”
这是个错误的想法,因为现实证明,人家会自己设置限制、关税、补贴、立法、行政干涉等,根本限制贸易量。
实际上,我的东西物美价廉,然后我用军舰逼着你自由贸易,这才是现实。
因为我能逼着你自由贸易,等着我的商品不再物美价廉的时候,我的军舰也足以保护我“本国产业优先”。
哪怕走到这一步,刘玉也压根没指望靠第一版的国富论的绝对优势,来在欧洲念经,而只能拿20的相对优势来念经。
这些年大顺连续借用了欧洲的三次战争。
波兰王位继承战争和俄瑞战争,解决了北方边境问题。
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重下南洋。
最终到了这场战争,终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贸易主动权。
通过纵横术,切入了欧洲,利用欧洲的矛盾,完成了制衡,维系了一个绝对裂开的、但又均衡到大顺只要30艘战列舰帮谁谁赢的欧洲。
因为大顺现在做的,就是老马说的“以自由贸易之名,而行垄断贸易之实”。
垄断贸易、披着自由贸易外套的重商主义,需要的是国家强力。
这个阶段,大顺的钱袋子,是要和国家绑定的。
即将要签的凡尔赛和约助力钱袋子的好处,都需要一个稳定的政权,这群人,暂时吃饱了、并且还把日后至少十年的饭搓出来了,此时也绝无心思。
当然,如果打输了,那又另说了。
真打输了,大顺的海军就得解散大部,因为打输了的钱袋子撑不起这个规模的海军和陆战队规模、以及已经有些庞大的实学体系了。
真要是打输了,李欗说不定就带着要被强退的海军,入京找说法了。
关键是大顺的战略太恶心,使得连“主将故意战败”的机会都没给,而是用变形的“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并没有选择海峡决战。
英伦是“城市”,大顺压根不去。
西非北美加勒比,是“农村”,大顺撒着欢的折腾。
任何搞航海条例模式的经济体,翦其羽翼,其势自乱。大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海峡,打出一场史诗之战。
现在仗打完了,李欗其实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说不定明儿就把眼罩的样式改了,改戴茶色眼镜了。
他既说的明白,直言“变法”,并无三十年内成功之可能。
那之前还认为刘玉可能支持“变法均田而集举国之力移民”的那几个人,也纷纷改口,便道:“殿下所言,大有道理。目光如炬,所虑深远,我等不及。”
“如殿下所言,兴国公既选择制衡北美欧罗巴诸事,那么想来他也觉得,变法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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