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大官去了,且不说你了,就是那些有功名的,之前他们迁关东的时候,有啥用啊?”
“这世道,讲不了道理。”
连哄带求,总算是安顿下来,王龙背着干粮,和村子里另外几家也得迁走的,一起上了县里。
到了那边,还没等打听,就看着县里面站满了当兵的。有人询问了一下,照着一份名单问了问,让王龙写了个名字画了押,便叫他们一起去那边的一处营地。
慌里慌张地到了营地那,王龙也有点害怕了,今天的阵势和过去实在不一样。
周围都是当兵的,拿着枪、枪上面还挂着刺刀,极是肃杀。
走过去后,也没人管,一群人乱哄哄地随便找个地方蹲下,就跟在家里晚上喝汤似的,只是没有端着饭碗。
有认识的,就聚在一起抽个烟、互相打听。
没有太多认识的,就和村子里的人在一起。
王龙刚蹲下没多久,就看着远处走过来几个人。七八个膀大腰圆的大汉,簇拥着个看模样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一看就是个大官,之前不曾见过。
靠到跟前的时候,这大官便恰好停了脚步,问了一嘴王龙是哪个村子的。
王龙并不怕人,怕的是官老爷的排场仪仗,既不打仪仗没人喊肃静,他就算知道对面是个大官,却也没说怕的连话都说不出的地步。
问完之后,这当官的问的第二个问题,却也奇怪。
“为何要迁徙、黄河的事,这县里的人给没给你们讲?你可知道到底为何非要迁民?”
王龙连不迭点头,道理听了不下二十次了,他现在都能倒背如流了。光是画着黄河走向的地图,他都见过几次了,私塾的教书先生更是隔三差五就要给他们讲一通。据说是收了上面钱的。
回答完毕后,这当官的也没问些诸如“愿不愿意迁”之类的屁话,而是问道:“家里父母都在?”
“在。”
“读过书?”
“识得几个字。”
“嗯。父母不愿意走?”
“呃”
王龙想了想,点头道:“大人,父母都不肯走。这年纪也大了,恐是经不起沿途折腾。听闻还得坐船,我们这辈子哪里坐过海船?家里弟兄好几个,?能不能留一个,在这里给爹娘养老送终?”
没想到对面却问道:“靠什么养老送终?地都要征了挖河道、挖湖堤,难道靠要饭养老送终?不想走也行,地是不可能种了,既是征了你们,定是要在你们那干工程的。”
说罢,这当官的又道:“都是爹生妈养的。我们也不至于老湖涂到七老八十了,还必须得走。都是最多六十岁而已,折腾是折腾,却也经得起。既是选了你们,便知你们家里没有七老八十的。”
“你既这么说,那是你孝顺。你要真孝顺,到时候,便是绑着走也得走。”
“我明着跟你们说吧,要么现在走。现在不走,将来都得编伍修堤、女的亦要编伍纺织劳作。哪里及得上现在就走,有吃有喝?”
王龙唉声道:“大人,你说那千般好、万般好。可这一路的折腾俺也听说了,说是黄河要是不大治,早晚要决口,道理也听了百十遍了。可这现在不是还没决口吗?好说也过了百十年安稳日子了”
他咬咬牙,终于说了句心里话。
“要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真要是将来决了口,那是儿孙的命。何必折腾我们呢?真要是决了口,我们认命还不成?”
“再说了,从我出生,就没听说过黄河要走山东。我爹也没听说过,我爷爷也没听说过你不去折腾黄河,未必就能决口就算决口,也未必冲这里吧?”
“大人,都不容易,好容易盼着漕运散了,运河徭役停了,这安山湖能垦了。才以为好日子来了,这怎么还没过几年,就又折腾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