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与十几年前跟随父亲出来时大致相仿,只是乡镇人烟,村落农事,似乎还不如以前繁荣,隐隐间有些落索的景象。
车马辘辘,途程遥遥,行走这条当年曾与父亲一同走过的路,卢嘉瑞不由得想起父亲,想起当年与父亲一起跑江湖时,路上和诗作对的乐趣,想起父亲的音容笑貌,想起父亲在日家庭的欢乐。他由此又想到自已的娘亲,她的慈祥,她的护爱。想到这些,卢嘉瑞心里也不禁慨叹时光易逝,如白驹过隙,转眼便是十几年二十年过去,真是人生如斯,岁月易老!
如今,卢嘉瑞庆幸自己大概没有辜负父亲母亲的期望,不但很好的继承并守住了家业,更且发扬光大,产业资财比父亲母亲在日隆盛不止十倍。
“大壮兄弟,你到我家来做事有几年了?”坐在行进中的马车上,卢嘉瑞问孙大壮道。
“有四年了,大哥。”孙大壮说道,“跟着大哥做事,感觉有奔头。”
“岁月过得很快,你到我家来,也不知跑了几趟江湖,匆匆就四年多过去了。”卢嘉瑞说道,“想当年我等一起去投军,从争吵议论,到一起投军上路,到一路风霜雨雪,到凤坞镇打擂娶亲,再到忻州军营行伍阵战,那些峥嵘岁月,如今想来,往事犹然历历在目,只怪岁月流逝的飞快,人生苦短!”
“是人生苦短!大哥如今也是有财有势,妻妾成群,该是好好享福的,按说也不必与我等出来奔波。”孙大壮说道,“多享人间福乐,方不枉到人世一遭,人生自然就见得绵长!”
“这是头一趟出来跑莱州这条路,有些要紧事,我不出来,不放心!”卢嘉瑞说道。
“其实老爷尽管放心好了,一直以来跑江湖之事不是都由梅义仁和小可来负责的嘛,这趟跑莱州,哪有跑广南、跑成都艰难?”严胜宝说道。
“我要亲自出来,自然还有特别之事,莱州有一个以前与我家有买卖过往的世交庄主,我要顺道去拜访他。”卢嘉瑞说道,“到莱州时,你们只需听我的安排便了。”
“那好,我等听从老爷的吩咐好了。”严胜宝说道。
“严主管,我听说你前些日子娶亲了,新婚燕尔的就让你出远门,你觉着不便吧?”卢嘉瑞问道。
“小可是刚娶了媳妇不算太久——还要多谢老爷送的大礼呢!”严胜宝说道,“不过,小可已合婚许多日子了,出远门也无妨的!”
“严主管新婚娇妻在家,自己只身出门,怕是没那么洒脱吧?”孙大壮笑着说道,“到了莱州,严主管可要到青楼院子去补一补咯!”
“孙兄弟不可乱说,严主管可不像你,滥情纵欲,见着雌的就想上!”卢嘉瑞笑着说罢,又问严胜宝道,“严主管,新婚后家中安顿得可好?”
“谢老爷关照!邱管家给安排了房子,一切家伙购置摆布妥当,小可在外边做事,房下便在家中安顿家事,做些女红。”严胜宝说道。
“这样吧,这趟跑莱州回去后,你就找邱福,就说我说的,让他把你家媳妇安排到府里厨下供役,也好领得一份工钱补贴家用。”卢嘉瑞说道。
“好的,多谢老爷关顾!”严胜宝赶忙就车上粗略施礼说道。
“不必多礼!”卢嘉瑞说道,“你是我家买卖的主管,一向勤勉,不辞劳苦,照顾好你家事,也好让你安心做事。”
“嘿,嘿,嘿,”孙大壮叫道,“你们休要啰嗦那么多了,看见没有,前面就是莱州城了,进城去找间酒楼好好吃几盅酒才是。”
“孙兄弟就想着吃酒!如今赶路才是要紧事,就城外找家客栈酒店吃饭就行,吃完了下午好赶路。”卢嘉瑞说道。
“大哥,吃饭就行?你不会连几杯酒都不给喝吧?”孙大壮问道。
“好吧,每人只准喝三盏酒,不许多喝!”卢嘉瑞妥协说道,“路上需得小心,绝不能因嗜酒误事!”
“怎会误事?有大哥,有我,哪会有什么事情来!”孙大壮说道。
“我倒是问你,这些年跑江湖,有没有遇到过什么盗寇匪徒拦路抢劫的?”卢嘉瑞问道。
“遇是遇到过,不过都是些小毛贼,俺这把刀却也不是吃素的,不费几招几式,便将那些小毛贼杀得落荒而逃!”孙大壮耸耸肩背上的宝刀,得意地说道。
“孙兄弟是威武勇猛,可是大话却说不得,也有一次险些遭人暗算,落难道途!”严胜宝在一旁笑着说道。
“那只不过一点小小意外,后边不是将那伙贼寇杀掉了么?”孙大壮也笑着说道。
“吃一堑,长一智,往后需得小心谨慎,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无处不凶险。”卢嘉瑞对孙大壮说道,“好在你武功还不错,平时跑差回来,在家闲着时,多练功习武,武艺不断精进,出门时才更能临危不惧,稳保平安顺利。我虽武功比你要好不少,平日我依然练功习武不辍,如此才能历险不危,临危不惧!”
“俺知道,大哥武功高强,多次应对匪寇截杀暗算,又多次战阵拒敌,均能克敌制胜,正是我辈效法的榜样!”孙大壮说道。
“奉承的话少说,回头你也说与陈钢达知晓,平日有空多练功习武,切不可荒废了。外边江湖险恶,小心谨慎才是!”卢嘉瑞说道。
“知道了,大哥!”孙大壮说道。
“卢老爷,前面就要进莱州城门了,看路边有一酒旗高挂,是否就此歇脚打尖,还是进城去找店吃饭?”赶车的车夫问道。
“好,就此歇脚打尖,吃饭后再赶路吧!”卢嘉瑞说道。(本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