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一匹,丑人一个,孑然一身,独行陌上。不行大路,尽取僻静便道而行,乡野之间,数日无一人往来,道孤且燥热,亦令不足心神骚动难安。
“八国战乱,民不聊生。某已然行得近乎二百里,乡野之间居然无耕作之农夫,荒山之上亦无狩猎之猎户!难道此间百姓尽皆逃难而去也?然纵使战乱不绝,岂有民众尽皆愿背井而离乡耶?”
下一日终是见得一人。头发花白,瘦若骷髅,破旧儒袍,褴褛之状无描。那老者面貌佝偻,背上一孩童,不过五七岁摸样,面貌萎靡,骨瘦如柴。
“老丈,此地沃野,怎么不见半个农夫、猎户耶?”
“壮士,汝不闻禁边令乎?此令颁下已然十数年,沛国边民哪里有敢异者,早几年便迁入关内之地也。”
不足闻言道:
“如此大约生活便易与也,倒亦不错。”
“哼!迁入关内之人,丧失良田,无以为生,卖儿卖女者比比皆是。纵然活得,谁又知下一日生机何方?家中男丁为求饱暖,尽入行伍,连年战争,死者十之七八。女子则为奴为婢,甚或为妓,不过求一餐尔!如此世道,哪里不错呢?”
“此语闻之心酸!然老丈此去何方?”
“唉!老汉这孙儿又饥又病,无钱医治。原本夜河军中吾儿时有接济,然有许多时无钱粮来家。无奈何前去夜河探视之,亦好救得吾孙儿一命。”
不足闻言皱眉道:
“只怕老丈此行已然不必要也!”
“嗯?”
“夜河十万人家,已然尽数死亡。老丈不能再去求助也。”
“壮士此言当真!”
“绝无相欺。”
不足叹气道。
“我的儿啊!呜呜呜······”
那老者闻言先是默然半响,似乎于此等事件已然习以为常,然忽然又呜咽落泪。
“如此吾孙儿之疾患可如何是好?呜呜呜······”
“啊呀呀!白发人······呜呜······黑发人······”
“唉!老丈,某略略习得一些医药之术,这孩童可否与某瞧一瞧?”
“多谢先生,请先生务必诊视一二,救救这可怜的孩儿!其母已然死去,此番其父又亡故。唉!吾孤身乡间,老病无依,怎能抚养其成长?恩公可视来,此孩儿虽年已九岁,却瘦小若此,虽为女儿,又哪里瞧得出来?逢此乱世,加之如此年纪,哪里能养育其长大成人也?天也!这可如何是好?”
不足闻言忽然悲上心头,自然便忆起自家祖父。正父死母亡,仇家追杀之时,携幼孙逃亡,躲躲藏藏几若丧家之犬般生活,不知其当年如何熬得?
这般思念下来,怜悯之心大涨,遂静下心仔细诊视此病瘦孩童。不过是饥饿过甚,又食之不当而致虚毒攻心。若寻常医者,此疾必为疑难也,以不足药石之功,百余年之见识,不过举手之劳尔。其略略思衬,而后开口道:
“此地荒僻,药方无可用,不如老丈在此地稍懈,待某入此岭觅药草为用可乎?”
“先生大德,小老二必结草衔环以报!”
不足闻言一笑,未疑有他,遂入得此山岭去寻觅药草。
半日来归,其肩上扛着一匹青羊,远远儿过来。见那老丈直直背石岩静坐,孩童横卧其双腿间,似是皆已睡着,不足叹口气自语道:
“乱世,何人可免生死忧患哉!”
及至近前,轻声唤那老丈,见其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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