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登登!
那小吏迈着坚实的步伐走出来,手中拿着最后一条纸封,交到省事吏手上。
这一次,省事吏倒手脚很麻利地便拆开了,高声宣读起来:“今科潘州举子试,名列第一者,乃潘州府高田乡人氏,陈唐陈不矜是也。恭喜陈解元!”
“哗”的一下,整个场面有点控制不住地乱起来。
“中了,中了!”
王甫双眼圆睁,叫得近乎歇斯底里。
哗啦!
一大群人登时冲过来,把王甫团团围住,一个个满脸堆笑:“恭喜陈解元!”
“陈老爷,咱家请你去喝酒……”
七手八脚,便搭到了王甫身上,要把他拉走。
王甫憋红了脸,连忙摆手:“不,我不是……”
但声潮鼎沸,哪里分辩得清楚。
那边陶昊怔了一下,就见到自家父亲身手敏捷地扑来,一手拉儿子,一手拉起陈唐,腾腾地就往外走。
陶昊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满脸堆笑:“不矜,恭喜!恭喜!”
陈唐有点晕乎,虽然两世为人,举子试前,也是颇有自信,但当听到这个结果时,还是情难自主,无法淡定下来。
陶昊父子是坐着马车来的,半推半扶地把陈唐弄上了车,赶紧吩咐车夫开车。
果不其然,后面那一群人终于知道搞错了对象,纷纷追上来,大呼小叫:“陈解元别走!”
“陈解元请留步……”
“陈解元,我家女儿芳华二八,愿奉嫁妆三千钱……”
“我出五千……”
留得王甫一个,孤零零站在那儿,与刚才众星捧月般的场景形成鲜明对比,他双目有些呆滞,喃喃道:“我还没上车呢……”
过不多久,追不上马车的众人却又折返回来,再度把王甫团团围住:
“请问你是陈解元的同学吗?”
“陈解元家住何地,可曾婚娶……”
闻言,王甫的腰杆子顿时又直了,神色光彩,与有荣焉。
却说坐在马车上的陈唐,渐渐平复住心情,整个人如释重负,轻松起来。
他猛地想起一事,赶紧用手去抚摸手腕,两圈凸起,仍是在那,并未消除。
心中一愣:我不是考中了举人吗?怎地老师的执怨还在?
这是怎么回事?
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缓冲?而或还差了什么?
陈唐心中好不郁闷,考中举人,固然是好事,但消除执怨,才是更重要的,每次疼痛发作,端是不好受。
他忽又想到,刚刚只是公布了录取名单,但那功名书尚未拿到手,还欠缺一份真正的书面证件,可能与此有关。
想明白这一层,赶紧问道:“陶伯父,你这是要拉我去哪?”
陶员外呵呵笑道:“当然是送你回家了。”
蟾宫折桂,功名到手,人第一个念头便是要衣锦还乡。
这陶员外心思玲珑,知道这个时候,陈唐肯定是想回家的,而且还得呆在家里,等待专人送来捷报,送来功名书。
陈唐现在是住在城内,但祖宅在陈家村,在乡土观念中,陈家村,才是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