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点亮,黑沉沉一片,当闪电掠过,就见得船身上殷红欲滴,仿佛渗血。
大雨漫天,天地一片白茫茫,偌大潘州府,变得面目模糊起来。
衙门内,阎之峰端坐于堂上,了缘已经告辞,不过想着大师的话,他内心便有些挣扎:雪月岛上如果真得出事,那就意味着顾氏受到打击,这对阎家来说,是件好事。只是邪祟在城中横行,为祸众多,越演越烈,到头来,却不是什么好事。一旦失去控制,那就泥沙俱下,无从抽身了。
其中利害关系,反复权衡,终是拿捏不定。
“罢了,等此事后,务必好好整治收拾一番,否则的话,如果州府真沦为鬼蜮,那谁都不得安生。”
阎之峰慢慢有了主意,随即又想,阴阳有别,这城中毕竟还有着官府,有着衙门,有着兵甲,又有道释两脉在此,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鬼魅,只是掠夺些血食,想要颠覆,终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他心定了些。
翰墨街,宁弈找到房子,不过谨慎起见,他并未贸然上来敲门。环顾之际,却发现后面跟踪的尾巴不见了。这倒是蹊跷,明明对方是跟着进了城的,自己更没有将他们甩掉。那么,两人躲哪里去了?
越是不见,心里越感忐忑没底,总觉得对方会突然杀出来一样。
东张西望了好一阵,始终没有发现。
汪!
猛地一声犬吠,把宁弈吓了一跳,抬头看去,见到一老者带着一条老狗出现在身前。
老者垂垂老矣,满脸褶子,老狗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此刻,那狗倒目光凶狠地盯着宁弈。
“你这家伙在此鬼鬼祟祟,莫非想偷东西不成?”
老人很警惕地道。
宁弈忙道:“老丈误会了,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什么人?”
老者不信。
宁弈看着他,脑海灵光一闪,想起王甫的嘱咐,就问道:“你可是福伯?我是从陈家村来找公子的,我叫宁弈。”
老人一愣神,哦了声:“原来是宁秀才。”
宁弈喜道:“你知道我?”
福伯咧嘴一笑,满口稀疏:“听公子嘱咐过。”
“那就好了,公子呢?”
福伯摇摇头:“不知道,他有时候回来睡觉,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忙事,来去不定。”
宁弈一跺脚:“这可如何是好?”
“发生了什么事?”
福伯问道。
面对一个看门的老头,宁弈自是懒得多说,说也没用,含糊道:“有些事情,我要找公子禀告。”
福伯抬头看天:“要下大雨了,你先进屋吧。在屋里等等,可能他就回来了。”
宁弈无法,只好如此,猛地又想到被人跟踪的事,忙问:“福伯,这附近有无可疑的人出没?”
福伯笑道:“最可疑的人就是你了,至于别的,我从没碰过。这条街安静,也安生,适合养老”
他唠唠叨叨着。
宁弈心头疑惑,总觉得有些地方蹊跷,可又想不明白。便在此时,大雨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