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贵家子弟、富家千金等等不想出门的,便派小厮骑快马而来,快马而归。
比如县官庞正,每日便是如此,倒不是这庞正嗜冷,据说只因九霄真人怕暑热,非得有这冷饮方能静下心查案。
又比如,城南张员外家,买起冰来更是一日不差。
说起张员外,人如其名,张大富,果真大富大贵,以织锦发家,城里几乎一半的绸缎布匹都是出自他家,平日里忙于营生,倒不是那为富不仁的奸商,也不爱显山露水。
所以,这买冰的自然不是张大富,而是他的儿子,张子贵。张子贵不喜文不爱武,更不爱经商理财,日日留恋与烟柳之地,不管是迎凤阁、凤栖馆,还是荔香院,哪哪都有他的身影,花出去的银子更是如水一样。
因而那管事的一开口,便有那看热闹的人道:“估计又是讨好迎凤楼的莺莺燕燕去了。”
莺莺燕燕是城里迎凤阁最近新起的一对双生花魁,两姊妹长得一模一样,都是玲珑娇俏,只不过一个善歌,一个善舞,红袖一舞,莺嗓一开,不知多少人拜倒在石榴裙内。但这两姊妹也娇贵地很,这日子一热,便直嚷受不住,这张公子也就日日派人来买冰食凉饮来讨好她们。
只是今天,这手笔似乎有点太大了些。
那管事的衣着不菲,显然不是平日跑腿的小厮,大概是念着此次花费颇巨,故而打发他来。他一见姜九便趾高气昂地唤姜九把店里存的冰如数卖给他,姜九冷冷看了他一眼,只说两字,不卖。
那管事的年纪不大,因而一听脸上便起了几分恼色与尴尬,叫道:“我可是张员外家的,别说区区一车冰,就是把你这店买下了,也无非是九牛一毛。”
“不卖。”姜九这次看都懒得再看他。
“你!”管事气到脸涨红,一旁的小厮立马在他耳旁悄声几句,他方收了起,装作和声道:“掌柜,家里真是急等着用冰,您开个价,多少我家都出的起。”
“张柏,送客。”姜九转身,淡淡地吩咐张柏。
一旁瞧热闹的也起哄道:“人家不愿卖,哪有强买的道理!”
“就是,就是!别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狗仗人势!”
那管事的脸色越发难看,又不好发作,只气得脸由红便白,由白转青,由青发紫。
张柏过来劝和道:“这位爷,不是我们不卖,是我们原本也没多少,这都给你了,我们生意就没得做了,这么些老主顾看着,确是不好卖您。您再去李家瞧瞧,他家毕竟专做这营生,或许您去再好好商量,便提前卖了给您。”说罢便装作无意地替他拍了拍身上尘土。
那管事似是忽的有点懵,半晌都呆立不动,又过了半晌,方才转过身,嘴里嘟囔了一句:“懒得跟你们在这闲扯,走,去李家瞧瞧。”
便领着一干人上马扬长而去,众人见这一骑烟尘滚滚不禁直摇头,这场不大的风波很快过去,但岂止,这却是另一场风波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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