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照垂下头,安静半晌后松开手,起身捡起了地板上的书包。因为跪得太久,一时间没站稳,身子晃悠了几下,堪堪扶着沙发边缘才稳了下来。
“我知道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用尽了她的力气。
说完,人提着书包向房间走去,走到房门口,却又生生地停了下来。女孩儿呼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不像是一时冲动才做得决定。
“妈,你还记得吗,那天被你发现后,我说得第一句话吗?”
见女人转过头来,她继续说:
“那天,我说——妈,我很喜欢他,不是小孩子的那种喜欢,也不是大人们不知真假的喜欢,是想两个人一起好好成长的那种喜欢......“
杨嬅愣了一下,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林晚照保持着单手拎书包的动作,向左边跨了一步,抬手开灯。一时间,白光晃得人眼睛生疼。
母女两人,终于看清了彼此。
“妈,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定义这段感情的,但是我很清楚我是怎样定义的,妈,我好累啊,别拿我当小孩子了,也别逼我做决定了。你知道我有时候会想什么吗?我竟然想过从十楼掉下去,会直接摔死还是只落个半身不遂,也想过浸到白云江里后,会被憋死还是噎死,也计算过割破动脉后,多久血能流干净......我没有想威胁你,更没有夸大其词,这些东西我原本也不想想的,但是它们就像是鬼魅一样,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在我的脑子里纠缠,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妈......“
就像上辈子,她根本不是什么救小孩的好心人,她只是想逃避冰冷黑暗的生活罢了。
她停了一下,扭过头擦掉眼角的湿意,没有再看母亲:
“我......我可能生病了,生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别再逼我了好不好,也别再说为我好而帮我做决定了,阿斜,他......他真得很好。起码现在,他能让我张开双臂去热爱这个世界”
哪来的什么一见钟情,哪来的什么情深似海,只不过是翻遍千山后,有这么个人不顾你满身荆棘,跑来笑着拥抱你。这一刻,便觉得春花秋月有了颜色,夏蝉冬雪有了声音。
这世界,也因为这个人,变得可爱了起来。
那就再爱爱它吧,每次见到阳光下张扬的少年时,她都会对自己说这句话。
站在吊灯正下方的杨嬅,整张脸像鬼魅一样白,连着常年猪肺色的唇也失去了颜色。看着房门处的女儿,她的嘴张了阖,阖了张,鼻腔里的涩意让她讲不出一句话来。只能静静地瞧着。
那小小一只,安静美好,她不说,谁能看出来这样一个美好小人儿,心里竟想过这些可怕的事情。
那天医生的话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他的意思不是晚晚脑子有问题,而是心理有问题。这点,她这个做母亲地没发现吗?
怎么可能,而是.....发现了却不愿意承认啊。
她在逃避,一直在逃避,因为,这个孩子是他们一手培养出来的啊......
或许,晚晚不自己说出来,她会逃避一辈子吧。
但没想到的是,竟然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原来,她以为女儿只不过是内向了一些,冷漠了一些,过于独立了一些,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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