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七天七夜。
为这一战,二人皆不曾饮食,不曾休息,似是眨眼都不曾,只是在等,风吹日晒,暴雨雷霆,可诡异的是,过往船只,竟似不曾看见过他们一样,来来去去,都始终没有看见这两人。
江湖上,“青龙会”声势已如日中天,比昔年更甚,收拢旧部,蚕食江湖,乃至西域诸国,都遭受波及,且越演越烈。
这一次,掠世之举,席卷天下。
而河面上呢?
二人依旧,苏青站着,他不动,但身上竟是吸引来不少鸟雀,如歇枝停木,只把他当作一棵树,一个死物。
而公子羽,他脚下的涟漪终于平了,涟漪由深到浅,再到平复,也终于静了,只是溢着淡淡的血色。
公子羽低着头,他从始至终都抬着头,看着浊浪上的苏青,而现在,他已低下头,也看向了河面上的自己。
他瞳孔忽莫名的骤缩,脸上先是动容,再见悚然,而后咧开了嘴,嘿嘿痴笑了起来,笑的邪魅狂张,一头白发忽的迎风卷起,如一团燃烧不灭的白焰。
“好啊,明心见性,不怖不惊,怕是那禅宗初祖的达摩也不过此境吧,看来,老天待我不薄,今日我却要看看是你这尊杀人无算的佛厉害,还是我这尊横行霸道的魔为尊!”
公子羽望着水中的自己,怪笑怪语。
“为尊?谁为尊?”
苏青笑看河中自己。
若说公子羽邪魅张狂,那苏青此刻却是一种静,极致的静,风来浪来,他发丝未扬,衣衫未动,只若长河落日下的一幅丹青墨画,余晖洒下,映的苏青血肉剔透,可见玉骨,晶莹的仿佛冰雕而成的一般。
也就在苏青说话的刹那,公子羽的脚下,蓦然再起一层涟漪,浅浅的一层波纹,所过之处,原本急湍奔流的涛浪,蓦的停了,风平浪静,这涟漪急去,向着苏青而去。
涟漪已至,苏青未动,脚下河面仍如镜。
人未动,然河中倒影却已动,疏忽不见。
公子羽垂目望河,脸上悚然再现,只因他脚下亦无影,他已倒。
人亡,影散。
涛浪再起,滚滚浊浪,只余一人。
苏青负手而立,脚下孤影相伴。
红霞西挂,残阳如血,当真人未动?
苏青抬眼,终于将视线移开了倒影,淡淡的瞥了眼天边那颗有些灼目的火球,薄薄的唇微抿,轻声道:“为尊?谁为尊?”
他在问。
耳畔所闻,唯有狂风吼啸,浊浪奔腾之声。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余音回荡,风更怒,浪更急。
也在这一日,神剑山庄,忽见有一枝小箭携信书破空而至,惊世骇俗,直射山庄门首之上,声若钟响,震彻山谷。
“十日后,嘲天旧地,人间一战!”
不光是神剑山庄,只说那燕家祖宅之中,亦有一枝小箭穿书而至。
书上所书,与前者一般无二。
双方先后应战,此消息一经传出,江湖震动,天下皆闻。
当世最惊艳也最可怕的两大绝世剑手,终要一会那人间最匪夷所思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