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边,正酣然大睡,他全部的意识都沉浸在自己的血脉深处,刚刚破茧而生的幻星世界树几乎占据了意识的全部空间,比其余四株世界树高出将近一倍,而阿克蒙德血脉则极力扩张,构成了意识空间的天与地,天是血色的火网,地则是流淌的岩浆,扩张之后的阿克蒙德血脉,依然能够将幻星世界树包裹在内,然而幻星树最上层的湛蓝枝叶,以及扩张的根须却执著地探出了阿克蒙德血脉的包围,在虚空中挥舞着。
阿克蒙德和幻星世界树隐隐构成了相执,虽然阿克蒙德血脉依然占据主导地位,然而却再也无法压制幻星世界树,幻星世界树的强大,从激发了李察的真名就可以看出,不过迪斯马森的强大,却显然在撒隆之上。
李察正鼾声大作,胸前被酒渍浸湿了一大片,浓密的胡须上也全是酒花,他躺在床上,连靴子也不脱,双脚直接搁在床头,不羁而放浪。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清脆的魔法铃声在房间中响起,李察的耳朵动了动,鼾声依旧,可是魔法钟声坚持不懈地响着,终于,李察长长出了口气,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缓缓睁开了双眼,在角落的一个箱子里,一具精巧的魔法钟正不停地跳跃着,发出欢快的鸣叫,魔法钟上早就蒙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放在那里不知有多久,此刻才到了预定的时候。
听到了魔法钟声,李察嘴角边露出了一个有些落寞的微笑,这个魔法钟还是他来的时候设定好时间,并扔在角落里的,当魔法钟声响起,也就意味着一年的时间已经过去,该是回去看看的时候了。
黄昏之地的一年,大约相当于法罗的一年零一季,诺兰德则会度过四十余天,时间确实已经过去很久,李察的眼前,开始浮现一张张熟悉的脸,流砂,水花,刚德,提拉米苏,阿伽门农,尼瑞斯,奥拉尔,绯色……等等等等,恍然间,竟已和他们分开了如此之久。
难道强者之路,注定寂寞。
不管怎么说,该回去了。
李察腾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急冲冲赶到浴室,除去衣服,打了一大盆凉水,当头给自己浇了下去,冰寒刺骨的水一下子让他清醒过来,精神也为之振奋,李察呼出一口白气,挺直了胸膛,走到了镜前,却一下怔住。
镜中的人,是个一头长发,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粗犷中带着凛凛杀气,哪还有半分过去儒雅俊秀的样子,或许只有那一双带着明显精灵特征的美丽眼睛,还依稀有着几分过去的影子,看到镜中的自己,李察呆了许久,才认出这确实就是自己,如果说风格,倒是和歌顿有些神似。
李察忽然大笑,至少现在,他知道了歌顿的样子是怎么来的。
他吹着口哨,随手抄起精灵长刀,就用一米多长的刀锋切削头发,并且刮去了胡子,转眼之间,镜中人又变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俊美青年,不过现在的李察已经脱尽了清秀的气质,而是如白夜那样带上了一缕掩饰不住的浓郁杀气。
李察上身前倾,凑近了镜子,仔细地看着自己,片刻后才收起了长刀,背上了角落里的一大一小两个封魔箱,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在门口,一位中年圣域强者正把一封信郑而重之地放在李察门口的石台上,他满脸希冀和忐忑,放信的时候,双手都在颤抖着,他或许遇到了力量的瓶颈,或许已经存够了足够购买一幅构装的资本,总而言之,现在李察就是他提升实力的最大希望。
当李察出门的时候,这位圣域强者不经意地向李察看了一眼,目光就又落在了自己手中的信上,他感觉信放的位置有些不舒服,就动手整理了一下,再看了看,又忍不住整理了一下,看到这一幕,李察笑了笑,什么也没要说,就背着行囊远去,经过劳伦斯住处的时候,他向里面喊了一句:“老头,我先回去一段时间。”
里面传出劳伦斯公鸭一样的声音:“快滚,别浪费了我的心血,多干几个,另外,记得那张名单。”
一提到那张五十年前的名单,李察的脸立刻有些发绿,说:“名单,我已经忘了。”然后不等劳伦斯追出来大骂,他就匆匆远去。
在李察的居处门口,那名圣域强者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信摆放了一个别致的角度,左看右看,方才满意。
直到这时,他才觉得刚刚经过的年轻人,似乎有些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