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休。
莫说不知林一的去向,便是知道,林江仙又怎愿屈从公冶干的淫威。而对方百般无赖,好似认定了清幽谷好欺负,兀自不依不饶。百草老人还是按捺不住火气,最终出手惩治了这一伙人。
本以为逐去恶徒之后,清幽谷会变得真正清幽起来,谁料未过两年,公冶干带着魔煞门的门主离婴又上门了。这一回对方是来势汹汹,不仅要为死去的商尹报仇,还要为被打伤的弟子讨个说法。
炼制丹药本来便是静气凝神费工夫的活儿,稍有疏忽便将功亏一篑。而炼制‘假天丹’这般罕见的丹药,更是不得有分毫的大意。
可总有人三番五次的骚扰,这丹药还如何炼制下去?
不得已之下,百草子与离婴动了手。老人这下是动了真火,只想着重创对手,一劳永逸换来往日的清静。而事与愿违,最终彼此落了个两败俱伤!
魔煞门暂且退却,而百草老人受创不轻,须静养疗伤,炼丹一事便耽搁了下来。
林江仙自知师父寿元即将耗尽,却又不敢亲自动手炼制‘假天丹’,生怕有了闪失而绝了最后的一线生机。心急火燎的他,可谓是度日如年,备受煎熬!
数年之后,百草老人的伤势终得以痊愈。林江仙大喜,忙陪着师父再次着手炼丹。
一个凡人,寿有长短,与自身的病灾不无关系!而修士同样如此,尤其是对一个寿元将近的人来说,损了修为,便减了寿命!
百草老人与人力拼一场,还是动了生之根本,即便是将养之后,身子骨亦是大不如前。不知是怕弟子忧心,还是对‘假天丹’的炼制而耿耿于怀,其浑然没有灯枯油尽的衰竭,反而是矍铄如故!
三个月之后,‘假天丹’的炼制大功告成!林江仙为此欣喜若狂,忙催促师父服下丹药!
这一番炼丹,使得百草老人筋疲力尽。可他还是很欣慰,便依着弟子的心愿服下了一粒丹药,而后静坐调养。
令林江仙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于三日之后前去探望师父的时候,老人已处于弥留之际。
悲恸之下的林江仙,从师父口中得知,‘假天丹’不假,而是他本人生机耗尽的缘故。这便如覆水难收,大厦已倾,已非丹药之能可以挽回……
“……若非公冶干有意骚扰,若非他搬来同为元婴后期的离婴发难,师父他老人家怎会受创而损耗生机,怎会耽搁了炼丹服丹的良机,又怎会因此而寿终?”话到此处,林江仙已是双目噙泪!他惨笑一声,拿出两个丹瓶说道:“呵呵!徒有丹药,却无从假天!我恨啊……”
百草老人本来便因伤势而灯枯油尽,又竭力炼制出了‘假天丹’,最终却是耗尽了生机。即便服下丹药,却为时太晚了!
随着林江仙的缓缓叙说,林一才明白起初的猜测错了!他的神色急遽变幻起来,最终已是脸色铁青!
对于林江仙来说,公冶干乃是为非作歹的一个恶人,一个害死了师父的仇人!可他不知道的是,真正惹出这场无妄之灾的人正是林一。
林一与公冶干的恩怨由来已久,并不为他人所知。
那老儿从大夏追至九州,为报杀子之仇以外,所图的还是有关《洞真经》与仙境的一切。其行事猖狂,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他不仅可以骗过清幽谷与魔煞门,还可借势寻出林一的真正下落。
公冶干心计之深沉,手段之狠辣,由此可见一斑。
令林一又羞有愧又恨的是,清幽谷是受了他的牵连才落至如此下场!百草老人对其有传道之情,知遇之恩!而林江仙更是将自己这个萍水相逢之人,视作了自家的兄弟!可他林一却因诸多原由,而不得不对公冶干一忍再忍,却是忍出了这般的下场……
暗叹了一声,林一脸色稍缓,强作镇定地问道:“林兄,你不善争斗,却又来至此处,是为了那后土仙境吗……?”
“这是师父最后炼制的‘假天丹’,还余下两粒!他老人家于生前已将你视作了弟子,这丹药便由你我兄弟分了吧!即便是留着无用,亦算是个念想……”将手上的一个丹瓶递与林一,林江仙隐去了泪水,又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我自知去不了后土仙境,却不妨为了那公冶干而来!”
看着手中的丹药,林一想了想,还是郑重其事地将其收了起来。林江仙又沉声说道:“私下里寻仇,只怕是打虎不成反被虎伤!斗法抓阄,却因修为不同而难以交手……”他哼了下,恨恨又道:“或许,只有寻机挑战一途……”
不待林江仙将话说完,林一已明白了他的用意。他面呈愧意,不容置疑地说道:“有小弟在,无须林兄出手!”
“不可!”林江仙一怔,随即摇头说道:“为家师报仇,此举有违斗法的规矩,却不悖情理!而我虽不是公冶干之对手,众目睽睽之下,料他亦不敢放肆!而无论最终又会如何,不过天意使然!而你结婴惹出好大的动静,神州门却始终用意不明,不能不让人有所担忧啊!若再闹出麻烦来,没人帮得了你!”
林江仙的意思是,寻公冶干报仇乃天经地义之事。而他人单势孤,只得借论道斗法之机去挑战仇家,这才不会吃大亏。即便最终还是个落败的下场,无非是天意弄人罢了!可林一已经是大祸在身,眼下只能老老实实呆着,如若不然,神州门真的将老账新帐一起算,那才是凶多吉少呢!
林一皱起了眉头,又长吁了下。他稍作忖思,正色说道:“林兄勿虑!我自有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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