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有美酒抒怀,有佳人相伴,岂不就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飞舟裹着一层光芒,风驰电掣般地往前飞行,远远快过寻常元婴的遁法。而人在其中不见颠簸,一如平湖泛舟。林一嘴角含笑,神色如常。对面的出云子醉态渐浓,却兀自抱着酒坛子不撒手。一侧的文心不便插话,独自静坐不语,自有女儿家的矜持与端庄。
出云子好似猛然想起了什么,“夺”的一声放下手里的酒坛子,兴奋道:“小子,我便将文心丫头许配与你如何?是成为仙门道侣还是成为凡俗夫妻,悉听尊便!哈哈!如此以来……”他手舞足蹈起来,大笑道:“日后的神州门便交由你二人执掌,我与文玄子便可了却一桩心事!”
林一心头一怔,脸上的笑容没了。出云子盯着他,神情得意。而一旁的文心坐不住了,又羞又急地说道:“师伯!岂可酒后乱言……”
“老夫可是酒后吐真言……”大脑袋一阵摇晃,出云子哈哈一笑,转向文心好奇问道:“你这丫头莫不是看上了宁远?”对方已是双颊绯红,连连摆手。他又很是惬意地来了个酒嗝,这才一本正经地说道:“这小子虽长得丑些,却胜在修为高、年纪轻,且对人有情有义!这不……”话至此处,其又手指着林一说道:“我林兄弟去了仙域,还念着当初的约定,还没忘了我这个老哥哥……”
好似一时感慨不尽,出云子一拍胸脯,周身上下的肥膘很显气势的抖动了下。他带着罕有的神态,以长辈的口吻说道:“这桩好事儿,便这么定了!”
“师伯,您……”文心忙乱地抬眼看去,出云子神情威严不容抗拒。见状,她芳心一沉。早知如此,何必缠着师伯出这趟远门呢!他发起酒癫来,着实叫人无奈。想来,只有师父能救自己了……
文心愤愤不平地垂下了头,小女儿家的神态愈发地动人。出云子乐不可支地挥动着手掌,冲着林一示意道:“小子啊!成不了兄弟不打紧,你只须入乡随俗称呼我一声师伯便可……”
林一暗吁了下,转而淡淡一笑,默默端详着手中的酒坛子。陶制的坛子很是精美,而里面装的酒水并不可口……
心慌难耐之下,文心禁不住偷偷一瞥,又匆匆埋下头去,便是脖颈处都染了层红霞。她期待有人严词拒绝,而不是那般未置可否的模样……
一几之隔,出云子神态暧昧,还不忘搓动着一双肥厚的手掌。他好似面对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只待大快朵颐……
踏上飞舟之后的一个多时辰里,林一只是陪着出云子饮酒,并未出声说话。此时,他躲不过去了,亦无须回避!
放下了酒坛子,林一举起了腰间的紫金葫芦。小呷一口烈酒,他看向出云子轻声说道:“实不相瞒,我并未前往仙域……”
出云子两眼一眨巴,腮帮子的肥肉左右甩动,理所当然地连声道:“骗人!你小子又在骗人!”
骗人?若真有骗人的本事,谁还用得着踏上这所谓的‘贼船’呢!林一不予反驳,接着说道:“世人皆以为我去了仙域,实则被困了百年,脱身至今不过两月……”
两掌合击,出云子手指林一,捧腹不止,大笑道:“还说你小子没骗人?被困后土仙境之中,乃十死无生的下场……”
林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却并不应声,而是慢慢举起了手中的酒葫芦。
出云子的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收起了笑容,已是醉态全无。他以双手支着矮几,带着几分威严的神态质问道:“无极殿的阵法,究竟通往何处?你又在什么地方躲了百年……”不待对方回话,他又抱起了膀子,带着玩味的神色看着林一,转而嘿嘿笑道:“我早便知道你是个守信之人!不妨将实情与老夫一一道来……”
迟疑了片刻,林一摸出一枚玉简。稍稍凝神在里面拓印了几句话,他便将其扔在了矮几上。之后,其咧嘴一笑,淡淡说道:“之前的那个约定,就此为止!不过,我有言在先……”
出云子抓起了玉简,两眼猛然一亮。少顷,他霍然起身,在玉舟之中来回踱了两步,哈哈失声大笑起来,自语道:“本以为仙缘断绝,却不想柳暗花明。这登仙谷,来的正是时候……”其转向林一,很是感慨地说道:“百年之前,彼此曾有过一个约定。我以长老金牌与遁法相赠,并命文玄子暗中助你找寻仙域的下落。无论事成与否,你日后都要给我一个交代……”
返回矮几前坐下,出云子又嘿嘿自得一乐,亲热地说道:“你小子守信践诺,且机缘不浅,这一回果然是不负所托啊!”他胖手一挥,很是痛快的应承道:“不知你是想与文心这丫头双栖双飞,还是要以后执掌神州门,有话但讲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