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战战的元信子。少顷,其嘴角微咧,转而似笑非笑地说道:“法力受制,修为尚在。神我自守,落地生根!”
这句话听起来玄而又玄,其实就是脚下留神的意思。坚冰平滑如镜,根本无从着力。只须凭借修为抗衡禁制,足底虚实有度,行走起来倒也不难。而在场的都是活了数千上万年的修士,大道理无须点明!
元信子总算是站稳了,脸色有些难堪,举手说道:“情急失态,见笑了……”
林一无意多说,眼光一掠,转而问道:“有谁知晓此间路径?”
连同元信子在内,以及历粟等人皆摇头不知。
林一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角,转身远眺。
四方寒光闪烁,地势极为平坦。即便抛开神识不用,远近的情形也是一目了然。而百千里之内,却难见人影。要知道来到九天塔三层的修士,仍有三四千之多。莫非皆已越界去了四层?还有老龙与虎头那两个家伙,与谁拼杀,竟敢抛下老大不顾……
且不管这许多,脚下自有去处!
林一想到此处,再次端详起身前的坚冰。片刻之后,他神色微凝,脚尖轻点,瞬间已到了数丈之外,全无禁制之下的沉重,反而步履飘然。尤其是那矫健的身姿,宛若蛟龙出巢,煞是轻盈洒脱!
见状,元信子等人钦羡不已,随后跟着挪动脚步,初始僵硬缓慢,渐渐自如起来,虽不能一去数丈,足踏滑行之间倒也快捷了许多。
在这银光四野的茫茫冰原之上,一行人穿越在阵阵的寒潮之中。没有方向,只管一路往前。
一日过去,四方情形如旧。
三日过去,冰川还是不见尽头。
十日过去,众人在一道冰丘前停了下来。说是冰丘,实则披着一层厚厚坚冰的山坡而已。不过,数百丈方圆的一块隆起,在平坦的冰川中倒是极为醒目。尤其是那十余丈的最高处,好像摆放着冰石雕凿之物。
林一抬眼观望之际,身后的众人借机歇息。
元信子枯瘦的双颊有些苍白,胸口还在微微起伏。
又要运功抵御寒潮的侵袭,又要全神贯注留意着脚下的冰滑,且接连十日都没有来得及喘口气,这一路之上着实累坏了。而一身的修为,也在不知不觉间耗去了四五成。若再寻不到越界的途径,天晓得自己还能不能撑持下去!
元信子摸出一块神石藏于袖中,暗自吸纳调息之际,回头看向身后。与其相比,历粟等人更为不堪。
那二十位梵天境的仙君修士,一个个脸色发青且神色惶惶,并各自浑身上下裹着层薄薄的寒霜,俨然已是修为不济、并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再耽搁几日,冰原之上多说不定就会多出几块冻僵的石头来!
元信子不屑地哼了声,转而定了定神,冲着不远处犹在背手而立的林一说道:“林尊!我等脚下之快虽不比以往,而连行旬日,也该有过半的行程,不若登高一看,或有发现也犹未可知……”他话到此处,忍不住便想动作。而冰上行走,高低皆不易。其一步才去,过了丈余;二步又起,却滑了回来;接着三步,竟然原地不前。唯两脚交错,狼狈中倒也别致有趣!
“呵呵……”
元信子正自窘急,忙停下脚步,恰好回到了原地,却是顾不得许多,即刻回头怒叱:“谁在发笑……”
数十丈外,一道道裹在寒潮冰霜中的身影肃穆无声。
元信子一时难以责众,只得两眼怒视,大袖一甩背过身去。
与其同时,那二十位魔城修士的僵硬神情中,皆有幸灾乐祸的笑意闪现。
元信子转向前方的那道背影,举手道:“林尊……”
林一没有理会身后的动静,而是撩起衣摆,脚尖用力往下一点。随着坚冰发出“喀”的一声碎响,人影倏然离地,瞬间十余丈,未见颓势,再又急蹿直上,不过眨眼之间,已然到了冰丘高处……
那是何种功法,又是出自仙、魔、道的哪一家?
元信子诧然之余,不忘观摩体悟,才有所得,急忙也撩起衣摆,随后来个如法炮制。急跳急蹿之间,慢慢往前……
林一到了冰丘之上,凝目端详。在他面前竖着一块丈余高的寒冰,有法力雕凿的痕迹,并有人刻下着一行字痕,虽凌乱模糊,却也堪堪可辨:冰火两极化阴阳,万物混沌有五行,九霄之上各不同,玉琅景碧丹紫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