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
林一稍稍端详老龙的神情,转而大袖一甩,已将天星从土坑中卷起,转而横移并缓缓放在草地上。他随即撩动衣摆盘膝而坐,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腕脉。
老龙暗自缓了口气,犹然神色关注。
虎头已在四周溜达了一圈,扛着铁棒又蹿了回来,说道:“万里之内并无人影,却从天掉下来个女子,奇怪呀……”他见林一正在查看天星的伤势,转而离开几步,随即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冲着老龙调侃道:“我说龙哥,这女子好歹与你有过肌肤之亲,怎能见死不救而袖手旁观呢?”
老龙跟着退后几步,扭头骂道:“放屁!谁与她有过肌肤之亲……”
“虎哥亲眼目睹,你还敢不承认……”虎头摆出一个躲闪的架势,嘴里却不肯示弱,接着笑道:“再不济还有打出来的交情,又何必动怒……”忽见老龙脸色难看,他吭哧了下,随即摸出一坛子果酒,转而装作无事般地自语道:“来日还须多收几个弟子,不愁没人孝敬美酒,哈哈……”
不消片刻,林一松开了手,稍加忖思之后,从乾坤戒中寻出了几个丹瓶,又是抬手在天星的下巴上一托,十余粒丹药已飞入对方的小嘴之中。他接着打出几道法诀,转身站起。
老龙忍不住问道:“老大!这姑娘有无大碍……?”
林一抬脚走到虎头的身旁坐下,一把抢过酒坛子灌了一口,咂巴下嘴,这才沉吟道:“天星遭致连番重创,以至于脏腑移位而经脉受损。我虽寻得丹药喂她服下,并以法力驱使药力,无非是权宜之计罢了。想要大好,没个三五十年怕是不成。所幸她性命无碍……”
虎头手中的酒没了,也不敢声张,乖乖又摸出一坛,并伸手晃了晃,见无人理会,便心安理得地自饮起来。
老龙打量着不远处的红衣人影,又问:“接下来又将如何?是带着这女子随行,还是将她丢在此处……”
林一随声答道:“在情形未明之前带着天星随行,肯定不妥。而将其丢下,又有悖道义!”他话语一转,反问道:“不知你老龙有何高见?”
老龙在原地走了两步,紧锁双眉道:“事前得知,天星与妖荒众人同行。她既然遭难,其中的毕亢绝难幸免。而九天塔之行至今,始终难见高人的踪迹。不用多想,前方必然生变……”他停下脚步,正色道:“老大!还须等待天星醒来,以便探明实情。不然我兄弟贸然而去,必将凶险难测!”
林一点头赞许,举着酒坛子示意道:“你且以法力助她一臂之力,早早醒转理该不难!”
老龙一怔,犯难道:“这……一个女子,多有不便……”
林一不解道:“道友而已,何来男女之别?”
虎头饮着酒,见多识广地自得一乐,插嘴道:“嘿嘿!他是忘不了龙女,很是倾情专注呢……”其话音未落,一道粗壮的身影如山而至,还有一双大拳头呜呜带响,并大吼道:“我不打你个屁股开花,你还真当自己是虎哥了……”
坏了,不该提龙女啊!老龙真的怒了!
虎头恍悟之际,为时已晚。他转身便逃,未去几丈远便被扑倒在地。挨打不还手,那不是虎哥的本色。且肉搏一番,少吃亏为上!
“砰、砰、砰——”
那兄弟俩还真是贴身肉搏,双双滚在一起而乱拳纷飞。一个吼道欠揍的家伙,一个叫道不疼、不疼……
林一对于身后的热闹浑然不觉,只管一个人默默饮酒。当酒没了,丢下坛子,他起身走到天星跟前坐下,抓住那女子的脉门,将自身法力缓缓渡入。
一炷香之后,厮打中的两人停了下来。
老龙怒气已消,自己跑到一旁坐着不吭声。虎头则是鼻青脸肿地躺着,不服不忿地直哼哼。
直至两个时辰过后,林一松开了天星。面前的女子犹然昏死不醒,而细若游丝的气息却变得有力许多。他稍感疲惫,摸出一块晶石吐纳调息。
有人默默走到身旁,低声道:“老大……”
林一没有应声,起身让开。
老龙就地而坐,屏息凝神,伸出手抓向天星的脉门……
虎头还在不远处的地上横躺着,脸上的青肿未消,很是可怜的模样。而他并未睡觉,慢慢爬起来,委屈道:“老大!那家伙真的是无情无义,下手可狠了!”
林一嘴角一咧,拍了拍虎头的肩膀就势坐下,安慰道:“你既然吃不住打,躲着他便是!”
虎头却不领情,肩膀一闪,哼道:“不疼!真的不疼!来日我定要叫他老龙知道虎哥的厉害!可老大偏心……”
林一抬手摸出一坛酒,无奈道:“最后的几坛野粟酒,原本想给你慰劳一二,罢了……”他作势便要收回酒坛子,却被虎头一把抢过去,哈哈乐道:“老大的心意咱家懂得……”
林一的眼光落在不远处那一坐一卧的两道人影身上,又道:“饮酒之际,不妨说说当年你与老龙的趣闻,譬如那天星、还有龙女……”
虎头低声笑道:“嘿嘿!莫让那家伙听到……”
不知不觉间,天光渐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