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师兄还邀我去杭州,我只怕相熟的同年太少,不得真心交流,便没有答应。”
他话音未落,便听身后有人笑道:“可见此事,人越多越好。”回头一看,乃是孙鑨孙铤两兄弟。
沈默高兴道:“自然是好的。”便对吴兑道:“学长不妨也去。”吴兑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喽。”
沈默又四下去找徐文长,却没有找见,陶虞臣奇怪道:“方才还看见文长兄呢?”
孙铤嘿嘿笑道:“我来时便看他与一绣车中人嘀嘀咕咕,恐怕现在又去赴美人约了。”
孙鑨教训道:“就你嘴碎……”顿一顿,又道:“不过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众人说笑着出了府学宫,那孙铤便四下张望,突然指着对过的一酒楼道:“看吧,门口就停着那辆车,我敢打赌徐青藤就在里面。”
话音未落,便见徐渭从酒楼里探出头,朝着他们招手道:“拙言,上来一趟。”
孙铤是个自来熟,高声道:“青藤先生,就请拙言兄一人吗?”
徐渭笑骂道:“你谁呀,我不认识你。”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孙铤闹了个没趣,小声咋舌道:“这位老兄说话好不客气。”
沈默宽慰他道:“文长兄就是这么个臭脾气,但人是极好的。”
孙铤嘿嘿笑道:“师兄不用担心,我这人海量,从来不生气。”
孙鑨瞪他一眼,朝沈默拱手道:“既然师兄有约,便不搅扰了,我们兄弟俩现住在兴绍客栈里,若是定下去出发的日子,劳烦派人知会一声。”
“好说好说。”沈默还礼笑道:“就在这一两日,大家抓紧准备,咱们宜速不宜迟。”众人称善。
沈默又对陶虞臣道:“你且去邀一下诸学兄,看他愿意同去否。”
陶虞臣点头道:“我知道了。”众人便各回各家去了。
待众人走了,沈默回头看看沈安,沉吟片刻道:“你且回去吧。”
沈安小心道:“少爷,我还是跟着您伺候吧。”
沈默已经猜到约摸什么事,哪敢带这位‘碎嘴安’?便把他撵回去,让铁柱跟着自己上去。
进到酒楼里,徐渭便应下来道:“怎么这么慢呀。”
沈默目光闪烁的打量着他:“你跟我说实话,上面还有谁?”
“没谁了呀。”徐渭心虚道:“好吧,就知道你长了毛比猴儿还精,是吕小姐在上面。”见沈默转身要走,他赶紧拉住道:“我说兄弟,你可不能不知好歹,人家可是正经的官家小姐,这么不顾脸面的来找你,你还想怎么地?”
“你还是问问她想怎么地?”沈默低声道:“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已经与殷小姐有婚约了,怎么就不能罢休呢?”说着瞪眼道:“难道你没告诉她?”
徐渭讪讪道:“这话太伤了人,还是你亲口说吧。”
沈默这才知道,原来徐渭那怜香惜玉的毛病又犯了,不由叹口气道:“哎,说你什么好啊……”便负手上楼道:“跟上来,让你看看什么是纯爷们。”
徐渭笑道:“我虚心学习。”便跟着他上了楼,敲敲最里头一间包厢的门,便听个好听的女声道:“请进。”
一想到接下来要干的事儿,沈默竟感觉有些紧张,心脏怦怦直跳,骂自己一声道:‘要有出息,要对得起若菡。’便昂首挺胸进去,看见个花花绿绿的身影,便闭眼道:“这位小姐,在下沈默,既然令尊已经否了两家的婚事,在下也只能深表遗憾,希望您有个好归宿,不要再违背令尊的意思了。”
说完睁开眼睛,便见一个梳着双丫髻的侍女,一脸惊恐的望着自己……
沈默这个窘啊,他一时紧张,竟然对个迎出来的侍女自白一番,真是……丢死人了。
屋里很安静,针落可闻,那立在窗前的吕小姐,便以为沈默还在埋怨她家。便轻声道:“藕虽有孔,心中不染垢尘。”意思是,虽然这事儿上我家错了,但我的心是很纯洁的,没有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