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一件事。
顾执渊现身时,他就看出顾执渊身上有伤。
而且,是重伤。
他在邺都应该经历了一番苦战,能将他伤到这般地步的人,世上寥寥无几。
谁伤的他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不要告诉沈非念。
“噗。”他吐了粒葡萄籽,没说。
不想说,不乐意说。
“你喜欢织巧吗?”沈非念想起这个重要的事情,赶紧问道。
沈澜弦看傻子一样地看着沈非念:“你有病?”
“……”沈非念无语,“她钟情于你,你应该看得出来。”
“看得出来啊,所以?”
“你不喜欢她你要跟她说啊,这么吊着她算怎么回事?”
“我说过了啊。”
“几时说的?”
“很久以前我就跟她说了,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是个好姑娘,但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
“你喜欢哪一类啊?织巧哪里不好了!你是不是瞎了狗眼?”
沈澜弦无语地看着她:“你心里有火有我理解,但你别撒我身上行不行?”
“滚!”
“吃葡萄不?”
“不吃!”
“人是铁饭是钢,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不饿!”
“要不,还是吃点儿吧,到下一个港口还老远呢。你说你要去盛朝,走陆路多快啊,这水路得绕得一大圈。”
“我不去滨州,怎么让他们都出来。”
“你兜这么大个圈子,就为了干掉李显思?”
“嗯。”
“你怎么知道顾执渊会杀了他?那可是乾朝水师总督,他这一死,滨州必然大乱,不是给了襄朝机会吗?”
“他要的就是滨州大乱,乾朝不能对襄朝出兵。而襄朝,是不会主动挑衅乾朝的。”
“不懂。”
“蠢。”
“沈非念,你信不信我把你毒哑了。”
沈非念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几时见过襄朝主动出兵了?他们都是被动挨打好吗?襄朝无将才。”
“这么有钱,居然培养不出一个将领之才,也是可笑。”沈澜弦吃完了葡萄,自然地牵起沈非念的衣袖,擦了擦手指。
沈非念想把他扔下海喂鲨鱼。
沈澜弦却自顾自地说道,“干掉李显思,你的人在滨州就再无仇敌了。沈非念,说到底了,你还是为了你自己嘛。”
“不然我为了爱与和平吗?”
“……”沈澜弦失笑。
沈非念心情不好时,说话就带着刻薄的幽默,这一点沈澜弦早就知道了。
他只是歪头笑看着沈非念。
与最初在竹林见到她时相较,如今的沈非念变了很多。
眉眼长开了,愈见妍态,气度也越发从容,唯独不变的,是她始终骄傲。
容不下半点背叛的骄傲。
这可真是不得了。
顾执渊欺她至此,这辈子怕是都别想得到沈非念的原谅了。
真好。
沈澜弦俯身靠在船舷上,望着海天一线的地方,唇角微微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