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思将手里的纸团攥紧,恨不能攥成粉末,她缓缓道:“高侯爷亲自来拜托我,我总不能拒绝呀……不过,现在想一想,爹说的也对,我刚才太冲动了。”
“知道就好。”梁介甫长长叹口气,自言自语似得,说道,“唉,现在尔尔不让我担心了,怎么换成你了……”
梁思思闻言,嘴角微微僵硬,但是还是扯出一个笑容来:“爹,我不会这么冲动了。”
“走吧。”梁介甫摇摇头。
“恩。”梁思思乖顺地跟上了。
一路上梁思思一言不发,乖地跟在梁介甫的身后,等回道梁府之后,梁思思回了自己的房间。
春秀见梁思思回来了,连忙迎上去了:“小姐,你终于回来啦……”
她还想说什么,却教案梁思思沉着脸,抄起一旁的花瓶。
“砰!”的一声,花瓶粉碎。
“小,小姐?”春秀吓了一跳,“您没,没事吧?”
梁思思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
春秀小心翼翼:“小姐?”
她很少看到梁思思这个暴戾的时候,很多时候,她都不喜形于色,永远是挂着柔顺的微笑。但是,当一个从来不发脾气的人,忽然发了火,你也是很吓人的。
梁思思攥着手。
春秀这次注意到,她的手中攥着一个纸团,已经皱皱巴巴地,蜷缩在梁思思的手心里。
梁思思闭着眼,一声不言。
她若是吼出来,骂出来,倒也不会让人这么恐惧不安了。
春秀顿了顿,攥了攥拳头,鼓足了勇气,轻声说道:“小姐,你说过的,小不忍乱大谋啊……”
梁思思闻言,吐了一口浊气,再看看手里的纸团,扔给了春秀:“帮我保存起来。”
春秀不解,但是也不敢多问什么,连忙将纸团收了起来。
“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梁思思揉了揉眉心,揉不走眼中的戾气与焦躁。
“是高侯爷。”春秀道,“他派人来了,说小姐回来之后,就去云香阁找他,侯爷有要事相商。”
梁思思闻言,眼中伤过一丝阴鸷,她缓缓站起身来,道:“去取我的披肩来。”
“是。”
春秀取来了披肩,帮梁思思披上。
…………
…………
之后,春秀跟梁思思一起去了云香阁,她将梁思思带回来的纸团交给了春芽,让她保存好,说是小姐的命令。
春芽不解,一个纸团有什么保存的,又不是什么名画书法之类的。
于是春芽打开了被攥成一团的纸团。
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字,字迹漂亮,写得好像是药方。
春芽不仅念了出来:“良心……三两?孝心三两,善心三两……诚心三两……三碗水煎成一碗,服下,专治脏心烂心黑心小人之心?”
“这是什么呀?”春芽抓了抓后脑勺,“小姐要保存这个做什么?”
…………
…………
梁思思要做什么,她从来不说,她只会在十分有把握的前提下,说出的自己的行动。
一路走到云香阁,梁思思一路无话。
春秀跟在她身后,也不敢开口。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家小姐忽然之间变得深不可测的恐怖了,春秀即便是她最亲近的仆人,有时候也会被她的眼神吓到。
不过,现在好了,梁思思又恢复了平时的和颜悦色。
等到走进云香阁的雅间时,她的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到之前的厉色与怒气了。
高侯爷果然在等梁思思,见到人来了,努了努下巴,示意她坐下。
梁思思让春秀关住门,整个雅间中只剩她与高侯爷两人。
“问了吗?”高侯爷连忙问,“小舒告诉你青大夫的下落没有!?”
梁思思说:“我问了,但是,他没告诉我。”
“你不是他表妹吗?!”高侯爷皱着眉。
“侯爷。”梁思思也很无奈,说道,“我这个表妹,只名义上的,说到底,我跟将军府其实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
“你不是跟你爹一起的去的吗?”高侯爷追问,“肖叔伦都没有跟他说些什么?”
梁思思回道:“我爹?他恨不得青大夫留在肖叔伦身边,日夜不分地照顾他呢!”
高侯爷紧缩眉头:“我本以为你算将军府的人,能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呢!结果……你也这么没用!”
梁思思闻言,皮笑肉不笑,回道:“是啊,让侯爷失望了。”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走吧。”高侯爷见梁思思没了什么价值,摆了摆手,赶人。
“侯爷,孩子的事情,我跟你一样着急。”梁思思顿了顿,说道,“但是,若是实在找不到,也不能这么拖下去呀。”
“你什么意思?”高侯爷看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梁思思不疾不徐,缓缓说道:“刚出生的婴儿嘛……长得都还不一样?”
“大胆!”高侯爷倏然站起身来,“你疯了!”
“我是给侯爷一个建议而已。”梁思思说,“而且,我说的也没差啊。”
高侯爷脸色嫉妒难看。
梁思思声音微沉:“眼看,我们的婚期就快到了,侯爷还是快些找孩子吧,若是实在找不到……”
她直视高侯爷,目光凌厉又阴鸷,将这个年近半百的男人,看得脊背一寒。
“侯爷,你也不忍心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吧?”
高侯爷久久说不出话来。
梁思思见状,也不再说什么了,她站起身来,依旧是一副柔顺乖巧的表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高侯爷的幻觉。
“侯爷慢慢想,我先走了。”梁思思说。
高侯爷紧抿嘴唇,一言不发。
…………
…………
等梁思思从云香阁走出来的时候,春秀明显感觉到她家小姐的心情极度不好。
她也不敢说话,只好低着头,老老实实跟在梁思思的身后。
梁思思没有坐轿,一步一步,往前走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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