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毬了,老六这厮要顶不住了,这就是强出头的代价,该死的,还得咱去给你小子擦屁股!始终冷眼旁观着的李显一见李贤在众朝臣的围攻下,一张小脸已是铁青无比,便知道李贤已到了发飙的边缘,心中暗叫不妙,真要是让李贤在这等朝堂上大发作起来,那李显一年多来的辛苦布局都将就此化为泡影,故此,尽管满心的不耐,可事到如今,李显也不得不出头了,只是心中的恼火却是一窜一窜地烧着。
原本按照李显的预订计划,李贤这份折子应该在朝议进行到将近尾声时上方是最佳的选择,概因到了那时朝臣们皆已精神疲惫,势必很难就此重要议题做出严谨的思考,纵使有争议也不会太过激烈,虽不可能一朝便能过关,可在下一次早朝到来之前,漕运折子势必将成为各方瞩目的焦点,同时太子一方未必便会全力反对,反倒是全力争取将此事抓在手中的可能性居多,如此一来,便给了李显以腾挪利用的空间,从而为暗渡陈仓之计创造条件,如今可好,李贤一上来就拉开架势去打了太子的脸面,双方之间已难有妥协的余地,尖锐的矛盾冲突之下,政争经验明显不足的李贤自不可能稳得住阵脚,于是乎,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一股脑地往外喷,这就造成了眼下这等极端被动的局面,倘若李显再不出头的话,光靠李贤的能耐,已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性了,而这显然是李显万万不愿看到的结果。
“父皇,儿臣听了诸位大臣的议论,颇有茅舍顿开之感,心中亦有些浅见,不知当讲不当讲。”李显出列的速度不是很快,很有种不紧不慢的稳重感,出了列之后,也没有急着开口,只是默默地站在了李贤的身旁,可就是这么一站,原本已将暴跳发作的李贤却很明显地松了口气,竟就此沉静了下来,一众朝臣们攻讦了一阵子,见李贤没反应,未免也就觉得有些个无趣,渐渐地也就安静了下来,待得大殿上已是风平浪静之际,李显这才对着高坐龙床上的高宗一躬身,语气平缓地开了口。
“哦?显儿对漕运一事亦有涉猎么?那好啊,就说来听听罢,说错了也无妨,朕不怪尔便是了。”高宗是懦弱了些,可并不痴愚,这一年来李显的表现他可是都看在眼中的,心中自是对李显格外高看了一眼,此时见李显丝毫没有初涉朝堂的紧张,身上反倒是透着股成熟稳重的味道,不由地暗自啧啧称奇不已,这便微笑地点了点头,一派温和地回了一句。
“儿臣谢父皇隆恩。”李显一丝不苟地行了个礼道:“父皇,儿臣以为六哥所言有理,诸臣工所言也不差,双方只是道不同耳。”
“此话怎讲?”高宗原本以为李显站出来会坚决地支持李贤,却没想到李显一开口居然是和稀泥的架势,登时便是一愣,狐疑地看了李显一眼,眉头微皱地追问道。
“父皇明鉴,依儿臣看来,道有大道小道之分,实不可同日而语,漕运关系社稷安危,漕运不畅,其害大矣,去岁大丰,危害尚不显,倘若遇饥年,若何如之,难不成天下竟有就食天子乎?是故,儿臣以为六哥所谋者大道也,比之仅顾一己之私者,其德昭焉,此儿臣之见耳,望父皇明断。”李显可不是李贤那等政争菜鸟,这一上来便是从大义上着眼,言语不多,却颇显高屋建瓴之气魄,虽没一个脏字,却狠狠地扇了先前冒出头来围攻李贤的众臣们一个响亮的耳光,硬是弄得阎立本等**湖都不禁为之汗颜不已。
“就食天子?呵,显儿这话说得倒也不差,只是国库不丰,朕又不愿扰民,如之奈何?”高宗还真就是个就食天子——前些年高宗总往东都跑,虽说有着武后的怂恿的因素在,其实何尝不是因着关中缺粮之故,不得已就食洛阳罢了,这会儿一听李显如此说法,不禁老脸微红,苦笑着摇了摇头,索性便给李显出了个难题。
嘿,老爷子,还真有你的,又要马跑又要马不吃草,这等好事哪寻去?李显险些被老爷子的话给气乐了,心里头狠狠地腹诽了高宗一番,可也没辙,高宗既已出了题,不答是不成的,不单得答,还得答得漂亮,好在李显此番也是有备而来,却也并不怯场,只略一沉吟,便已慎重其事地开口道:“回父皇的话,孩儿以为事情或许可以分两步行去,其一,关中之地虽已不敷授田之用,然却尚大有潜力可挖,若能耕种得法,量产倍余实不足为奇……”
“哦?显儿可有良策乎?”高宗身为“就食天子”,自然是深知粮食对关中的重要性,这一听李显居然有办法将关中之地的粮食产量翻倍,登时便来了精神,甚至等不得李显将话说完,便即出言打断道。
“回父皇的话,孩儿不敢虚言哄骗父皇,量产倍增之秘说来很简单,便着落在‘轮耕’二字上罢了,若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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