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哪个朝代,但凡只要是精明的统治者,总喜欢将“与民同乐”这杆大旗时不时地拿出来挥舞上几回,也好显摆一下自身的“亲民”形象,当然了,这不过是政治作秀而已,自是当不得真,此番的重阳赏菊自然也是如此——别看帝驾、皇后乃至在洛阳的皇子、公主们全都到了园子中,似乎真有与民同游的雅趣,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岂不见一帮子极贵之辈全都驻驾于园林深处的湖畔亭阁里头,那一面面迎风飘扬着的大旗无不明白无误地宣告着“闲人莫近”的现实。
闯入者?嘿,倘若真有不识趣者要硬闯,一众便衣的守卫们手底下可是不会有多少的客气可言的,也正是因为此,这湖畔景色虽好,游人却少得可怜,纵使有,那也都是假扮成游人的侍卫们在巡哨罢了,寻常人等只要稍有靠近警戒线,必然遭遇到侍卫们客气而又坚决的阻拦,在这等皇权比天大的年代,自是无人敢胡乱去触霉头的,偏偏赵琼主仆二人一个光顾着义愤李显的“恶行”,一个光顾着胡思乱想,走起路来皆是心不在焉,居然就这么横冲直撞地冲过了警戒线,这可把负责警戒的侍卫们全都给惹恼了,一声当头棒喝自也就在所难免了的。
“哎呀。”
赵琼本正思索着李显的来历,乍一听断喝声响起,自是惊讶地抬起了头来,入目便是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庞已近在咫尺,登时便被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地便惊呼出了声,慌乱里连退了两小步,花容失色矣。
“小姐!”
赵琼身边的小丫鬟同样被吓得不轻,可一见到赵琼被惊到了,登时便急了,惊呼一声,拦在了赵琼身前,叉着腰便呵斥了起来:“大胆,安敢惊了我家小姐,作死么?”
“好胆!”
拦住了赵琼主仆的人正是周王府副典军凌重——这些年来凌重紧跟李显的脚步,大功劳虽不曾有,可苦劳却是不少,正因着这等忠心耿耿的表现,凌重的官升得极快,不过五年时间而已,便已从区区八品执仗亲事升到了王府副典军的高位上,这令凌重得意之余,行起事来也就更勤勉了不老少,本来以其如今的地位与身份,是犯不着去干这等亲自把守警戒线的活计的,然则因着如今殷王李旭轮、太平公主等都在烟波浩淼阁中歇着之故,凌重生恐有所闪失,这才亲自带队警戒,一个上午的警卫下来,也不知劝阻了多少欲到湖边一行的游客,精神上早就已是疲倦不堪,再被一个小丫鬟当着一众部下的面如此呵斥,哪还能有甚好气色的,铁青着脸便骂了一声,一挥手,便打算下令手下拿人了!
“紫鹃,休得无礼。”
赵琼毕竟是大家闺秀,尽管年岁不大,可见识却是不差,先前措不及防之下被吓了一大跳,这一回过了神来,便已知事情恐不简单,再一看不远处的亭阁周边飘扬着的是周王府的旗号,立马醒悟过来,自己主仆二人怕是冲撞了周王府之人,自不敢再让小丫鬟胡诌个不休,不待凌重发作,赵琼已挺身而出,将小丫鬟紫鹃拦在了身后,而后对着凌重款款一福,柔声致歉道:“将军息怒,小女子等误闯了,还请海涵则个,我等即刻离去便是了。”
“哼。”
凌重虽恼火小丫鬟紫鹃的无礼,可也不好太过计较,只能是冷着脸哼了一声,一挥手,示意赵琼主仆赶紧走人了事,这本是息事宁人之举,偏生紫鹃那小丫头却不领情,气鼓鼓地叨咕了一句道:“狂个甚,迟早叫老爷捉了去,打上些板子,看你还咋个狂法。”
“好个狷狂丫头,来人,拿……”
凌重本是厮杀汉出身,身上煞气大得很,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在他眼里,除了自家主子之外,他人不过都是刍狗而已,这会儿又正在气头上,哪容得一个小丫鬟如此放肆,豹环眼一瞪,便要下令拿人,然则话尚未说完,突地见一身便装的李显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赵琼的身后,大吃一惊之余,话也就此顿在了半截上。
“怎么回事?”
李显一边悄悄地给凌重打了个禁止泄露自个儿身份的暗号,一边装模做样地哼了一声道。
“没,没事,误会,误会了。”
凌重完全闹不明白李显这究竟是在唱哪出戏,可却知晓绝不能在此时触了李显的霉头,赶忙陪笑地敷衍了两句之后,一挥手,领着一众手下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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