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布阵以待的情形发动强渡,不过是因着一鼓作气拿下**的思想在作祟罢了,此时见主将已死,而**气势又正旺,自是全都起了疑虑之心,哪还有先前抢渡之勇气,乱纷纷地便全都又退缩回了岸边,那等乱象一出,生生令得从南面赶来的吐蕃骑军也就此失去了一鼓作气冲过河对岸的机会,不得不在离河岸稍远之处停下了狂奔的战马。
大军冲锋最忌讳的便是半道上骤然停顿,只因如此一来,原本激荡的士气必将因此而跌落至谷底,倘若再加上各部互不统属的话,那可就是彻底玩完了,好在此际与**之间隔着条布哈河,无需担心**趁势进袭,否则的话,此时的两路吐蕃先锋骑军只怕都难逃一败,哪怕两部加起来的兵力足足比**多了一部有余,也绝然改变不了惨败之命运。
“呜呜……”
后续赶到的两路吐蕃大军中显然有能人,对于眼下这等纷乱的局面似乎相当的不满,一阵紧似一阵的号角声凄厉地鸣响着,原本乱成一团的两路吐蕃先锋骑军闻令则动,很快便有如百川入海一般地汇入了后方的本阵之中,前后不过仅仅一柱香的时间而已,两路吐蕃大军已顺利地整合了起来,一个气度恢弘的大阵便已出现在离河百步之远处。
噶尔?钦陵?果然是这厮!李显始终在默默地观察着吐蕃军的动态,这一见吐蕃军如此快地便整顿好了阵型,心中不由地便是一沉,再一看其中军大髦上的徽号,立马便判断出了吐蕃大军主帅的身份,脸色虽平静依旧,可心里头却是起了不小的波澜——这些日子以来,李显挥军纵横青海,大小血战无数,始终握有主动之权,或者说李显自认主动权在握,可自打先前那场血战之后,李显这才惊觉事情似乎不像自己所想的那般乐观,别的不说,至少声东击西的撤退方案十有八九已被噶尔?钦陵识破,否则的话,便无法解释噶尔?钦陵为何能如此迅速地赶到此地,若不是**在最短时间里便击溃了三员吐蕃勇将的阻截,此时的**只怕已是彻底玩完了的,面对着这等强人,李显实是不敢再有丝毫的小觑之心,然则李显也不是个怕事之辈,既然一战已是不免,李显自不肯有丝毫示弱的表现,不管内心如何波澜起伏,端坐在马背上的身姿却依旧挺拔如故,静静地等待着吐蕃军的下一步行动。
“哒。哒、哒……”
吐蕃军并没让李显久等,阵型刚一整顿好,就见一名骑将不慌不忙地策马走出了中军,空着手不紧不慢地向着河岸行去,此时此刻双方加起来数万大军一片死寂,天地间唯有那有如鼓点般清脆的马蹄声在轻轻地响着。
好一员大将,这厮十有八九便是噶尔?钦陵了!李显眼神过人,尽管那名骑将还远在两百步开外,可李显却已看清了其之仪容,虽素未谋面,可李显却能凭此肯定对方之身份,只因此人身上那等从容之气度实非常人所能拥有,纵观李显所熟知的大唐诸般名将里,也就只有李绩、苏定方、裴行俭等寥寥数人能有此气质。
“对岸可是大唐周王殿下么?某家噶尔?钦陵在此有礼了。”
那员骑将策马来到了河岸边,面带微笑地对着河对岸的李显拱了拱手,声线平和地寒暄了一句,虽没见其如何作势,可那话语声却有如在李显身前述说一般,浑然无视了彼此间四十丈之遥的距离。
呵呵,好高明的内力修为,这厮果然不简单!李显本身便是内外兼修之人,一身内力虽尚未修到巅峰之境,可也差得不远了,自是能明了对方的了得之处,虽有些惊异,可也没太在意,这便笑着还了个礼道:“小王正是李显,久仰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英雄了得,佩服,佩服。”
“殿下过誉了,某愧不敢受,殿下乃金贵之人,既来敝国做客,还请多留几日,容某略尽地主之谊方好。”
李显的回答同样是平淡中见真功夫,一点都不比噶尔?钦陵逊色丝毫,这手能耐一出,噶尔?钦陵眼神里立马闪过了一丝的精芒,但却并没有旁的表示,只是笑呵呵地提出了个邀请,其神态就跟老友相邀一般轻松自如,丝毫不见半点的杀戮之气。
“多谢将军美意,只是小王出门久了,有些恋家,改日当再来拜访将军,不劳远送,将军还是请回罢。”噶尔?钦陵要玩气度,李显自是不遑多让,哈哈一笑,意有所指地回了一句道。
“改日不如撞日,殿下还是留下来好了,总不能让唐皇说某家失礼罢,殿下,您说呢?”噶尔?钦陵显然是听懂了李显话里的意思,不过么,却丝毫都不因之而动怒,依旧是好言好语地劝说着,脸上还满是歉意的表情,似乎李显不留下来便是对不起其之盛情一般无二。
呵,这老小子想作甚?不战而屈人之兵么?不对,其中有诈!李显突地想起了一事,心头立马便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