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贺兰敏之自忖必死无疑,自是放得极开,丝毫不在意堂上的微妙气氛,坏笑着解说了一句道。
“嗯?此言怎讲?”
李显眉头一皱,似乎很诧异贺兰敏之的说法,迟疑了一会儿,这才谨慎地出言询问道。
“某怕有人借审案之便图谋灭某之口。”
贺兰敏之紧咬着牙关,满怀怨怒地回答了一句道。
“大胆,尔这是欲诬陷本王么,嗯?”
一听贺兰敏之如此说法,李显登时便怒了,猛地一拍惊堂木,断喝了一声道。
“非也,非也,某岂敢诬陷殿下,殿下莫急,且容某从头说起便是了。”
贺兰敏之纯属死猪不怕开水烫,丝毫不管李显的脸色有多难看,摇头晃脑地回答道。
“讲!”
李显冷冷地盯了贺兰敏之好一阵子之后,这才从牙缝里憋出了一个字来,语气阴森无比,显然心里头已是动了杀机。
“某自出仕以来,屡受圣恩,颇得宠信,所求之事莫有不允者,此本陛下爱重之意,某终生不敢或忘,只是,唉,某自身不慎,误交小人辈,以致辜负了陛下厚望,实是惭愧不已……”贺兰敏之一脸子沉痛状地述说着,宛若真心忏悔一般。
“够了,说重点!”
李显似乎极为的不耐,不等贺兰敏之将忏悔之言说完,便一拍惊堂木,毫不客气地出言打断道。
“那好,某说便是了,某之所以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皆是受小人教唆之所至,其中便有侯主审在列!”贺兰敏之阴冷地一笑,曝出了句惊天之言。
“你胡说,本官何时教唆于尔,放肆,来啦,拖下去,给本官重打五十大板!”
侯善业原本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听审,却万万没想到贺兰敏之居然将矛头捅到了自己身上,这一听之下,顿时惊怒交加,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不管不顾地便呼喝了起来,奈何堂下站着的都是英王府侍卫,自是无人理会他的命令。
“殿下,下官乃圣上钦命之副主审,非是犯官可以轻言侮辱的,还请殿下为下官做主!”
侯善业嘶吼了一嗓子,见下头半点动静全无,这才醒悟了过来,不得不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对着李显一拱手,面色铁青地说了一句道。
“侯大人还请稍安勿躁,是非曲折孤自会判断。”李显眉头一扬,神情淡然地吭了一声,而后,也不管侯善业脸色有多难看,眯缝了下眼,不动声色地开口道:“武敏之,尔可知晓当庭指控主审官可非小事,若无实据,便有扰乱公堂之大罪,数罪并罚之下,尔怕是难得好死。”
“某敢言此,自然有真凭实据在,殿下若是不信,大可彻查好了。”
贺兰敏之满不在乎地耸了下肩头,大刺刺地应答道。
“哦?证据何在?”
贺兰敏之话音一落,李显立马截口问了一句,配合得极为默契,不给刘、侯二人留下丝毫插嘴其中的余地。
“殿下明鉴,某向有记账之嗜好,但凡旁人送来的重礼皆有记录可查,殿下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某府上查好了。”贺兰敏之笑了起来,阴森森地回答了一句道。
“很好,孤还真的好生查上一查,来人!”
李显面色一板,猛地一拍惊堂木,断喝了一声。
“末将在!”
在堂下待命多时的林成斌一听李显呼喝,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忙领着数名侍卫冲上了大堂,高声应命道。
“林典军,孤令尔即刻率部前往周国公府上,无比查抄出记账本之所在!”
李显霍然站了起来,一挥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达了将令。
“是,末将遵命!”
林成斌高声应了诺,而后凑到贺兰敏之的身边,由着贺兰敏之在其耳边絮絮叨叨地说明了账本的所在,这才大步流星地冲下了大堂,领着一众王府侍卫们策马呼啸着向周国公府赶了去。
“殿下,奉圣意,此番乃是审明萧明弹劾武敏之一案,如此横生枝节怕是不妥罢?”
眼瞅着事态有失控之虞,刘祎之自是坐不住了,忙不迭地站了起来,对着李显一躬身,言辞恳切地出言劝谏道。
“孤岂是不知轻重之辈,今案情将明,何来横生枝节之说,刘给事中未免杞人忧天了罢,孤意已决,此事休得再提!”李显决心已下,哪会被刘祎之话里潜藏着的威胁之言所动,眼一瞪,毫不客气地反驳了一句道。
“啊,是,下官失言,下官失言。”刘祎之一见李显语气不善,自不敢再多啰嗦,忙不迭地告了声罪,有些子颓然地坐了下来,与同样心神不宁的侯善业一对眼,彼此间飞快地便达成了一个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