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刘老丈所言可属实么?”
李显静静地听完了刘福贵的陈述,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追问了邓大全一句道。
“确是如此,恳请殿下为草民做主。”
邓大全显然不善言辞,只是磕头连连地应了一句。
“二位老丈放心,孤断不会轻饶了这等贪鄙小人。”李显面色肃然地作出了保证,而后拿起惊堂木,猛地便是一拍,断喝了一声道:“侯善业,尔还有甚话要说?”
“此纯属构陷,下官不服!”
侯善业早些年在任低级官吏时,手脚是很不干净,不过么,这也不是他独一份,大体上来说,大理寺那些小官吏们都是如此个做派,遇到争产官司时,哪一个不是吃了东家、吃西家,玩的都是同样的索贿手法,不过么,自打被武后提拔到中层官员之后,侯善业倒是收敛了许多,很少再干这等公然索贿的事了的,只是其早年那些阴暗勾当始终都是其一块抹不去的心病,此事被李显狠狠地揭了开来,心中自是大慌不已,但他却绝不肯就此认罪,只因此罪可不比先前那等与贺兰敏之有勾搭的小罪,这等贪鄙大罪一发,最轻也得被摘了乌沙帽一撸到底,甚至因此掉了脑袋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尤其是此际的主审官乃是李显,那更是打死都不能认了的。
“不服么?很好,来人,将陈遂、贾行、苏宽带将上来!”
李显此番倒是没急着用刑,而是断喝了一声,自有数名王府亲卫押解着三名壮汉从堂口处冒了出来,直抵堂上。
“侯大人不会健忘到连这三位都不记得了罢,嗯?”
待得陈遂等人跪倒在地之后,李显冲着侯善业阴冷地一笑,语气森然地问了一句道。
“……”
一见到李显将陈遂等人传到了堂上,侯善业心里的侥幸是彻底地破灭了,脸色灰败地长出了口气,却是不肯再开口了。
“陈遂、贾行、苏宽,尔等身为大理寺衙役,自当执法为民,却胆敢行索贿之恶行,按律当斩,孤念尔等也是从犯,若能坦白交代,罪尚可恕,若不然,休怪本王无情,还不快快招来!”李显没理会已将将崩溃的侯善业,一拍惊堂木,断喝了一声。
“殿下饶命,某等招了,某等招了。”
陈遂等三人早就被王府侍卫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此时见侯善业已是必死之人,自是再无一丝的顾忌,纷纷磕头认罪不已,不数刻,便将案情详述了出来,又将口供签字画了押,此案已成无可翻盘之铁案矣!
“犯官侯善业,身为大理寺卿,却行贪鄙之勾当,其罪按律当处长流之刑;私结武敏之,图谋不轨,其罪不小,按律当处流配边关,两罪并罚,革职,并处流配安西军中为卒,以赎其罪,来人,将侯善业押入大牢!”李显拿到了所有人等之口供后,毫不迟疑地便下了判决,将侯善业一撸到了底。
“诺!”
李显既已下了令,一众王府亲卫们自是不敢稍有怠慢,各自高声应了诺,一拥而上,架起瘫软在地的侯善业拖下了堂去。
“本王将诸公请来之用意想来诸公心中皆有数,孤便不再多废话,来人,将本王给诸公的礼物奉上!”
鸡已杀完,接下来自然是该轮到猴子了,李显也不再多啰嗦,喝了一嗓子之后,自有两名王府文书各自捧着厚厚的一叠卷宗行上了堂来,对着李显行了个礼,而后面向着一众犯事官员们,高声宣道:“尔等都听好了,点到名的,自己上前来领文书,若有不从者,以抗命之罪处之!”
“著作郎周思茂!”
“给事中苗楚客!”
……
两名王府文书一丝不苟地点着犯事官吏们的名字,被点了名的官员尽管百般不愿,可在高压之下,却也不敢不从,只能是老老实实地依次上前领了文书,下来一看,一个个全都就此变了脸色,只因那上头注明了个人与武敏之交往的私密事儿,时间、地点、金额往来无一差错。
“本王的礼物诸位既都已受到,那就请诸公签押罢,若不然,本王只好请诸公与侯善业去作伴了。”待得所有犯事官吏全都接到了文书之后,李显漠然地丢下句话后,便不言不动地端坐在文案后,只用凌厉无比的眼神压迫着众人的神经。
一众官吏们所犯的事儿自然不止文书上所载的那么一点,谁也不敢肯定李显手里头是否真的扣着自个儿的把柄,再加上有了侯善业这个榜样在,众犯官们顽抗到底的心思自是淡了许多,好一阵子沉默之后,终于有人吃不住劲地签押了事,有了带头者之后,事情便如雪崩一般地飞速展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