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拿软硬不吃的李显没办法,无奈之下,也只能是不耐地挥了下手,下了逐客令。
“母后请节哀,儿臣告退。”
李显是一刻都不想多留,恭敬万分地行了个礼之后,便即毅然决然地退出了乾元殿,丝毫不在意背后传来的怨毒之眼神。
“末将参见殿下!”
李显行到武运殿时,日头虽尚未升起,可天光已是大亮,眼尖的薛涛第一眼便瞧见了缓步行来的李显,立马大步迎上了前去,小心翼翼地行礼问了安。
“薛将军辛苦了。”
李显对薛涛这等边军出身的将领颇具好感,并不因其先前率部阻拦自己而记恨在心,此际见薛涛满脸诚惶诚恐地跑上来见礼,李显自不会为难于其,这便虚抬了下手,和蔼地回了一句道。
“禀殿下,先前高和胜、高公公来了,说是皇后娘娘有口谕,要将那四名冒犯了殿下的公公带去发落,末将不敢阻拦,还请殿下海涵则个。”
薛涛显然是心中有愧,李显越是温和,他便越是惶恐不安,憋红了脸,低垂着头,不敢去看李显的眼,口中结结巴巴地禀报道。
死老贼婆子,手脚还是真快!李显自知已无法利用太子之死来扳倒武后,对那四名打手级别的宦官之死活自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的,即便如此,这一听武后如此快便将尾巴抹了去,李显还是忍不住有些子火大,可也不好朝薛涛这么个局外人发作,只能是不咸不淡地回答道:“孤知晓了,薛将军只管去忙罢。”
“诺。”
先前高和胜来带人之际,薛涛不是没犹豫过,可却没胆子违了武后的口谕,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高和胜将四名嫌犯通通带了去,心里头始终在担心李显回来后会没法交差,这一见李显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登时便大松了口气,不敢再多啰嗦,紧赶着应了一声,恭敬万分地退到了路旁。
“殿下,您回来了。”
武运殿的后殿处,高邈正急得团团乱转,这一见李显从甬道里行了出来,立马便大松了口气,紧赶着跑上前来,关切地招呼了一声道。
“嗯,安排下去,孤这就出宫。”
李显对高邈的忠心与办事能力都甚是放心,也不解释,只是面色平静地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办。”
先前李显与孙全福冲突的经过高邈虽不曾亲眼目睹,可结果却是都看在眼里的,自是知晓宫中如今已是险地,这一得知能离开,自是安心了不少,也不问缘由,应答了一声之后,紧赶着便去喝令一众随侍的丫鬟们忙着收拾行装不提。
“殿下。”
“殿下。”
寝室中,赵琼与明月公主都早已穿戴整齐,正坐在塌边低声地交谈着,突见李显从屏风处转了出来,忙都起了身,各自款款地福了福。
“嗯,都起来罢,走,回府去。”
李显一来是不想让二女担心,二来么,也没打算让二女参与到宫廷争夺的残酷游戏中去,自是不会跟二女多做解释,只是摆了摆手,言简意赅地吩咐了一声。
“殿下,究竟出了何事?妾身听说太子似乎薨了,可是真的么?”
明月公主出身王族,自是知晓天家的规矩大,轻易不敢开口探问,可赵琼却没这个顾忌,心直口快地便问了起来。
“嗯,回府罢。”
两世夫妻了,李显自是知晓赵琼那心直口快的性子,自不会计较其的莽撞,可也绝不愿多说此事,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一压手,示意赵琼不要再多问,二女见状,自不敢再多言,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默不作声地便忙着收拾了起来……
“混帐,谁在那胡闹!”
李贤素来不喜欢早起,加之昨日酒宴上又喝得多了些,尽管天都已是大亮了,李贤依旧拥着名侍妾酣睡着,朦朦胧胧间听得房门剧响不停,登时便火了,一掀身上的薄被,猛然端坐了起来,扯着嗓子便骂了一声,然则房外的人不单没停下敲门的动作,反倒敲得更起劲了几分,登时便将李贤给彻底惹火了,光着脚便跳下了地,几个大步冲到了门边,用力拽开了门,打算给那不长眼的东西来上一个狠的。
“殿下,不好了,出大事了,太子薨了,薨了啊……”
在房外敲门的人正是张彻,这一见李贤打开了门,张彻顾不得去理会李贤的怒气,紧赶着便嚷嚷了起来。
“什么?”
一听太子死了,李贤登时便傻了眼,旋即,一阵惊诧夹杂着狂喜不可遏止地从心底里涌了起来,双眼里瞬间便放出了期颐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