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大了,尽管李显并不想就此认输,可现实无疑是残酷的——没错,合理的推断是很完美,也能前后融会贯通,问题是没有证据在手,推断再完美也只是推断罢了,压根儿就做不了数,更别提指望靠着这等没有实证的推断去应对处心积虑的武后了,强自闹将下去,倒霉的只能是李显自个儿,事到如今,纵使李显心性再沉稳,也不禁有些子浮躁了起来,黑沉着脸,半晌都无一言。
“没了,真的没了,殿下,没了啊,先前还在的,怎地就没了呢,这,这……”
李显还只是默默地站立着,可柳柳却是不死心,跑到狼藉的房中四下里翻看着,良久之后,终于失望地转回到了李显的身边,红着眼,呢喃地念叨着。
没了也属正常之事,就武后那等缜密的人物,既起了心要祸害人,又怎会留下太过明显的证据,看样子要想翻盘的话,还得另寻它法方可!李显毕竟不是寻常之辈,很快便将心中的失望之意排解了开去,皱着眉头思忖了一下之后,猛然扭头看向了正暗自偷乐不已的程登高,寒着声道:“程公公,此处可是尔亲自带人打理的么?”
“啊,是,正是老奴,不知殿下有甚指教么?”
眼瞅着李显在一旁发着呆,程登高可是得意得有如三伏天里喝了蜜一般地爽着,正乐呵得开心之极,冷不丁被李显这么一喝问,登时便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忙不迭地打叠起精神,小心翼翼地应答了一句道。
“本王问尔,是时可曾见到一碗莲子汤么?”
李显宛若不曾瞅见程登高的脸色变幻一般,淡然地问道。
“回殿下的话,老奴倒是真没注意,要不老奴回头帮您查查?”
那碗莲子汤是怎么回事程登高心里头倍儿清楚,但却断然不可能跟李显说实话的,这便假作沉思状地想了片刻,方才干笑着回答道。
查你娘的个屁啊,这狗贼当真狡猾得紧!李显问这么句话自不是真的想从程登高口中套出实话来,只是想看看能否从这老家伙的应答里找出些破绽来,此时一听这老货答得倍儿顺溜,推脱得一干二净,自也懒得再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这便假作欣然状地点了下头道:“如此最好,那便有劳程公公了,此间事已了,便陪孤到内廷监走上一遭好了。”
“内廷监?殿下您这是……”
一听李显要去内廷监,程登高心里头登时便“咯噔”了一声,隐隐有着股不妙的预感涌了上来,可又不敢说不去,只能是故作糊涂地问了半截子话。
“无甚,孤只想去看看那崔鸳可是真的死了。”
李显一派轻松状地耸了下肩头,很有耐心地回了一句。
“啊,这……,殿下您不知道啊,这人一死,秽气便大,您乃千金之躯,若是有个好歹,老奴可承担不起啊,殿下若是不信,大可让旁人去看了便好。”
李显说得倒是轻巧,语气也甚是轻松,可听在程登高的耳中,心里头的不详预感却更浓了几分,迟疑了一下之后,委婉地提议道。
“笑话,本王几番沙场血战,甚样的死人不曾见过,程公公只管带路好了,有甚事,本王自担待着便是了,领路!”
李显岂是那么好唬弄得过去的,这一听程登高提出了这么个可笑的理由,疑心登时便起了,也懒得跟其再多废话,毫不客气地便喝斥了其一声。
“啊,是,是,是,老奴遵命,老奴遵命!”
眼瞅着李显有发飙的迹象,程登高自是不敢再强项,一迭声地应了诺,苦着脸,对着李显躬身行了个礼,有些个不太情愿地当先引着路,一行数人便这么急匆匆地向着内廷监赶了去。
内廷监乃是专用于关押犯事之宦官、宫女们的监房,位于皇城西侧的掖庭宫中,脏乱自是不消说了的,隔着老远,便有一股子刺鼻的气息扑面而来,饶是李显已有了思想准备,还是被狠狠地呛了一下,眉头不由地便皱了起来,可脚下却是没停,依旧不紧不慢地往内里行了去,也没去管程登高跑前跑后地瞎张罗,只是闲庭信步般地走着,不数刻便已是到了停尸房所在之处。
“殿下,内里秽乱,您看……”
待得到了停尸房外,程登高这回便不曾抢着吩咐手下开门了,而是满脸媚笑地凑到李显身旁,低声地请示了一句,似乎在做着最后的阻止之努力。
“开门!”
李显连解释都懒得多解释,只是冷漠地横了程登高一眼,寒着声喝道。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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