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路,绕着不大的军营巡视了一番,丝毫不因满地狼藉的尸体而有甚小心举措,马蹄乱踏之下,满地的尸体尽皆成了肉糜之状。
“报,赵将军,贼子已越溪向北原逃窜!”
一阵纷乱之后,一骑报马冲到了一名络腮胡将领的马前,高声禀报道。
“传令,将此处战况通知王、张二位将军,其余人等跟本将来,莫要走了贼人,追上去,杀无赦!”
赵将军,陇州副都督赵昭,本是羽林军骑曹参军,咸亨元年九月调任陇州都尉,为凌重之副手,其人乃是武后安插于陇州之暗子,目的便是为了监督凌重这个英王府出身的大将,双方道不同,自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彼此暗斗连连之下,已是彻底扯破了脸,凌重位高,居于陇州城中,赵昭负气率部驻扎陇县,此番接密令暗自调兵,以剿灭“黑风盗”为由,率两千三百铁骑前来绞杀李显,顺便将“黑风盗”一并灭了口,却没想到“黑风盗”如此不经打,没等其赶到战场,“黑风盗”竟已战败溃散,生生令赵昭气得牙根发痒,但却绝不想李显就此逃出了生天,这便一咬牙,连下了两道命令,而后,一拨马首,率部便冲过了小溪,向前紧追刚走不远的李显所部。
“报,殿下,后头贼子追上来了!”
李显率部刚从林间道上冲上了北部荒原,还没来得及喘上口大气,留下察看动静的哨马已冲到了近前,紧赶着禀明了敌情。
呵,还不死心,看样子这拨军马必定是来自陇州无疑了,老贼婆子还真是狠毒,为了除掉自己,居然置军国大事于不顾,狗东西,走着瞧好了!李显本就精明过人,一联想起先前那拨骑兵的冲锋之能,立马便猜出了这路军马的来历,又怎会不知这一切必定是出自武后的密令,心里头对武后的憎恶之意登时便更深了几分,除掉武后的心自也就此更盛了不老少,只是这当口上,也容不得李显轻忽了去,毕竟己方就只有这么区区百余人马,一旦被追上,那后果可就有些子不堪了的,有鉴于此,李显自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这便一挥手,高呼了一声“加快速度,跟上!”率部冲进了雾海茫茫的北部荒原。
天色已是微亮了,可雾却依旧没见消散,浓稠得犹若牛奶一般,视力所及,不过数丈之地,北部荒原本就人迹罕见,自也就无甚道路可言,处处杂草丛生,怪石嶙峋,饶是李显一行人艺高胆大,却也无法放开马速狂奔,只能是中速向前摸索着赶路,这便给了从后追赶的赵昭所部一个衔尾追击的机会,当然了,限于地形,赵昭所部同样无法全力驰骋,只能是远远地吊住李显所部,不令李显所部有逃脱的机会,两支骑军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在雾海里穿梭着,追逐着,彼此间的距离时远时近,马蹄声相闻,却无缘面见。
“殿下,这般走下去,断难摆脱开贼子,一旦大雾消散,我军必危矣,末将请命率部引开贼军,殿下自可趁机离开此地!”眼瞅着无法摆脱追兵,林成斌不由地便有些子急了,纵马赶到李显身旁,焦急地请命道。
“殿下,此事便交给俺好了,就那帮混球,俺自可打发了去!”
刘子明显然也有着同样的想法,也从一边凑到李显的身旁,紧赶着出言附和了一句道。
分散而逃固然是最佳的走脱方案,如此行了去,确有几分的把握能躲开追兵,然则负责引开追兵的那一路必是凶多吉少的结局,这一点李显心里头同样有数,不过么,李显却并不打算如此去做,概因身边这些亲卫都是李显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是将来扩军的根本,每一个都是种子级的中级将领之才,李显在这些手下身上花了不少的精力,又怎可能轻易拿去当了牺牲品,那也未免死得太无价值了些,再者,李显对于如何击破背后的追兵,也有了些想法,却也不担心己方会落得个全军覆没之下场,此际见二将纷纷请命,李显只是淡淡地一摆手道:“不必多言,跟上,本王自有破敌之策!”
“这……”
“殿下……”
二将都非寻常之辈,自是清楚眼下的局势有多危险,这一听李显不肯纳谏,登时都有些子急了,各自张口欲劝,可一见李显的脸已是沉了下来,却又不敢再强求,只能是不甘地闭紧了嘴,有些个心神不宁地策马跟在了李显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