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人再听其下令,眼瞅着事已不可为,噶尔?赞婆懊丧地长叹了一声,放弃了最后的努力,一拧马首,领着数十名亲卫拨马便向西逃窜了去。
“大唐威武,大唐威武!”
眼瞅着敌军已是彻底乱了套,大唐铁骑的战号声登时便更响亮了几分,呼啸着冲过了两军之间的空地,如利刃切牛油般地杀进了乱军之中,只一个冲击,便将吐蕃军杀得人仰马翻,群龙无首的吐蕃军连一丝的抵抗都没有,乱纷纷地便全都四散逃了开去,丢盔卸甲之下,要说多狼狈便有多狼狈。
杀,再杀!得了势的**丝毫不因吐蕃军的抵抗无力而有半点的仁慈之心,紧追在溃军的背后,不停地左右迂回穿插着,时不时地从溃军中割下一团肉来,跟赶羊似地追着溃军杀出了数十里之遥,直到马力已疲之际,方才停下了追击的脚步,回转过身来,又对落在后头的吐蕃乱兵好一通子绞杀,待得天色大亮之后,这场夜袭战方才算是落下了帷幕,至此,一万五千余来犯之敌能囫囵地逃回鄯州大营的已是不足三分之一,余者不是逃散了,便是成了**的刀下之鬼,而**不过仅仅付出了百余人的伤亡,一夜战将下来,以**完胜告了终了!
咸亨三年九月十八日,阴,从辰时起,便不时地飘着细细的雨丝,可雨却始终不曾真的落将下来,只是一味压抑地阴沉着,正如赫茨赞此刻的心情一般——自打三天前那场骑军对决输给了**之后,从大营那头来的训斥与死命就没停过,要求就一个——强攻,强攻,再强攻!直到拿下枹罕城为止!
拿下枹罕城?若是可能的话,赫茨赞自是乐意得很,但要他用手下已仅剩下一多半的精锐去填,那可就是万万不能之事了的——按吐蕃的军制,兵多兵少就是万户长是否说话硬气的根底所在,一个手中无兵的万户长连个屁都不值,随时会成为替罪羊,被人阴到死,这一点,久在军中的赫茨赞又怎会不清楚个中之蹊跷,他自是不肯将仅存的有限兵力再往枹罕城那个无底洞里填了去,再说了,就其现有的兵力而论,也已经不足以拿下得到了李贺部支援的枹罕城,故此,哪怕噶尔?钦陵那头如流水般传来了一道接着一道的死命令,赫茨赞却极有创意地发动了最新式的“强攻战术”——每日一大早,赫茨赞必定自率本部兵马在离城一里外列阵,然后派出宁古思都手下的杂兵到城下骂战,城上城下口水纷飞上一番,天不午时,大家伙都“战”累了,那就各自收兵,这等奇而怪之的战争“激烈”地进行了三天,双方都玩出了默契来了,赫茨赞自是巴不得这仗就这么一直持续到战事结束方好,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噶尔?赞婆兵败廓州之后,为了转移军内的不满情绪,噶尔?钦陵舍不得拿其弟作法,便打算拿赫茨赞开刀了,这不,噶尔?钦陵身边的亲卫队长都亲自前来督阵了,勒令赫茨赞今日内必须拿下枹罕城,面对着这等几乎不可能完得成的任务,赫茨赞能高兴得起来才是怪事了的。
“大将军,天时不早了,该可以开始了罢?”
噶尔?钦陵的亲卫队长可不是甚好说话之人,这一见赫茨赞在那儿磨磨蹭蹭地拖着时间,立马毫不客气地开口说了一句,话虽是句商量的话,可口吻却满是不容拒绝的意味。
“唔,那好,这就开始好了。”
赫茨赞实在是百般不想攻,可一见那亲卫队长的脸色不好相看,却也万分无奈得紧,没奈何,只好装出一派无所谓的样子,耸了下肩头,抬起手来,便要下达攻击之命令,可就在此时,却见一骑报马亡命从东面冲了过来,眼神不由地便是一凛,伸在半空的手也就此僵住了,一股子不祥的预感不可遏制地从心底里狂涌了出来。
“报,大将军,东面三里处发现**大队人马,看旗号,是唐英王之旗号,正急速向我军杀来!”
果然不出赫茨赞之所料,报马一冲到近前,甚至连滚鞍下马都顾不上,直接在马背上一躬身,紧赶着禀报道。
“啊……”
尽管早有预感,可真一听是李显亲率主力杀到,赫茨赞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惊呼了一声,脸色瞬间便难看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