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显神情肃然地高坐在上首,自不敢有失,忙各自抢上前去,恭敬万分地行礼问了安。
“免了,昨日我军运粮队全军覆没,数百将士血染黄沙,想来二位将军都已是知道了的,孤也就不多说了,今日唤尔等前来,便是要尔等整军前去押运粮秣,不知二位将军有甚想法么?”李显虚抬了下手,示意二将平身,而后语气略带一丝沉痛地开了口。
“末将遵命,定不负殿下重托!”
李贺向来唯李显之命是从,李显既有令,他自是不会有丝毫的含糊,抢先便慨然应了诺。
“殿下,贼军欺我军兵少,这才敢肆意分兵断我粮道,今如是再去运粮,就恐贼军又来突袭,须得有所准备方好。”
徐元茂乃是老将了,生性比较谨慎,并不敢轻易接令,而是慎重地出言提醒了一句道。
“徐将军,你这就不懂了,殿下叫我等前来,又岂会没有破敌之良策,我等只管按殿下之计行了去,必可大胜而归!”
一听徐元茂如此说法,李贺可就忍不住了,在他看来,徐元茂这是在质疑李显的权威,自是毫不客气地驳了徐元茂一把。
“嗯!”
李显不悦地瞪了李贺一眼,吓得其赶紧闭紧了嘴,面色一肃,装出了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只是眉眼间的皮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直瞧得李显实在是有些子哭笑不得,索性懒得去理会于其,这便假咳了一声,取出一枚锦囊,递给了徐元茂,微笑着道:“徐将军,此番运粮之事由您为主,李贺为辅,孤此处有一锦囊,尔且先收好,若是运粮途中,遇敌大举来袭,则开之!”
“诺!”
徐元茂搞不懂李显究竟在玩甚把戏,满肚子的疑惑与不解,却不敢多问,只能是高声应了诺,恭敬地伸手接过了锦囊。
“李贺!”
李显将目光投向了正有些怏怏不乐的李贺,沉着声喝了一嗓子,登时便令李贺的身子猛地便是一抖。
“末将在!”
李贺与徐元茂都是中郎将的军职,彼此地位相当,又自忖是李显之嫡系,对于徐元茂出任主将之事自是有些子不乐意,可一见李显眼神凌厉,登时便被吓了一大跳,哪敢再有甚嫉妒之心的,忙不迭地并腿一躬身,紧赶着应答道。
“孤令尔即刻率部与徐将军一起赶回黑石山大营,到了之后,张先生自会对尔有所交代,尔直管照着去做便好,若是有疏失之处,小心你的皮子!”李显冷冷地横了李贺一眼,寒着声吩咐了一句道。
“是,末将遵命!”
李显的威严可不是闹着好玩的,李贺早就领教过多回了,这一见李显板起了脸,哪还敢有甚轻忽的心思,只能是恭敬万分地领命不迭。
“如此最好,都下去准备罢!”
这一见李贺已是收敛起了小心思,李显也就不过为己甚,一摆手,下了逐客令,将二将尽皆打发出了中军大帐,而后恶狠狠地伸了个懒腰,这才惊觉已是困得慌,寻思着左右无事,便即踱回了后帐,重重地倒在了行军床上,头刚挨到枕边,人便已酣然睡着了……
“掀翻他,沃巴,你个混球,用点劲,掀啊,快,加把劲!”
“莽古,顶住,顶住,用脚扫,快,用脚扫他!”
“好样的,掀,快掀……”
……
就在李显酣然大睡之际,吐蕃大营的中军大帐中却是一片的闹腾,一场庆功酒宴正隆而重之地进行着——尽管劫粮的胜利只是一场小得不能再小的胜仗,可对于连番遭挫的吐蕃军来说,却是个一振士气的胜事,噶尔?钦陵自不会放过这等提升军伍士气的机会,这便下令大宴三军,此际,酒已半酣,一场摔跤角力正在紧张地进行之中,比试双方都是军中最负盛名的摔跤好手,比将起来,可谓是势均力敌,双方各有拥趸,加油声、喝彩声响得几乎将大帐都就此掀翻了去。
“报,大相,唐贼徐元茂、李贺两部兵马合计五千军力已离开大营,正在向黑石山方向赶去!”
就在帐中闹腾得不可开交之时,一名报马匆匆而至,将**的动态禀报了出来,满场的喧嚣声顿时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所有大将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落在了眉头微皱的噶尔?钦陵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