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草原的春天很美,美得有如仙境一般,新生的草叶随风轻摇,苍翠欲滴,处处鲜花绽放,姹紫嫣红,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牛羊漫步,羌笛声响中,一群群孩童奔跑雀跃,嬉笑之声轻脆如铃,好一幅春之美景图,令人流连而忘返,然则拓跋山野却显然心不在此,尽管一双眼似乎也如族人般凝望着眼前的景致,可深邃的眼神里却满是浓浓的忧虑之色,眉宇间的阴霾隐约可见。
“二弟,你这是怎地了?”
或许是想得太投入了些,拓跋山野无心去控马,信马由缰之下,一不小心便与正在前头挥斥方遒的黑党项头人拓跋山雄的马匹挤挨在了一起,虽无甚紧要,却惹来了兄长拓跋山雄的惊诧。
“啊,没啥,走了神了。”
听得响动,拓跋山野从神游中惊醒了过来,一望见自家兄长那张满是关切的脸,拓跋山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口回应了一句道。
“二弟,有心事?呵呵,这大草原上还有甚事儿能难得倒我家雄鹰的么?”
拓跋山雄一见到其弟脸上的羞涩笑容,心里头不禁便滚过了一阵温暖,笑着打趣了其一句,话音里满是垂爱之意——拓跋一家兄弟三人自幼丧父,全靠着不满十六岁的拓跋山雄竭力维持,方才保住了部族的生存,其后十年,拓跋山野崛起,以军略之能闻名草原,历二十年之经营,吞并大小党项部落十数,而今已是河西数一数二的大部落,坐拥部族三万余众,大半皆有赖拓跋山野之能,然,拓跋山野却从不居功自傲,侍兄如父,兄爱弟敬,三人齐心之下,黑党项已隐隐然成为河西各部族的风向标,这其中最为能干的拓跋山野赢得了个美誉,号称“河西之鹰”。
“大哥见笑了,小弟只是有些忧虑罢了,但愿此行能顺利进至湟水河畔便好。”
面对着兄长的调侃,拓跋山野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可还是将心中的隐忧晦涩地点了出来。
“嗯,二弟此言何意,为兄怎地听得有些糊涂了。”
拓跋山雄虽是部落头人,可在军政两道上却远不及拓跋山野来得强,哪怕拓跋山野已点出了此行可能有变故,可拓跋山雄却愣是想不明白问题会出在何处,没奈何,也只好紧着出言追问道。
“无甚,或许是小弟多虑了罢,唔,兄长可还记得前些日子流言里提到的‘河州马场’么?”拓跋山野沉吟了一下,还是决定将心中的隐忧明白地道将出来。
“‘河州马场’?那不过是汉人搞出的玩意儿,与我等何干?未见得便是冲着我等来的罢,二弟有甚话便直说好了,为兄实在是看不出这里头有甚不对处。”
拓跋山雄疑惑地抓了抓后脑勺,想了片刻之后,还是搞不懂这“河州马场”的蹊跷之所在,只能是将问题又推回给了其弟。
“大哥,您看英王其人如何?”
拓跋山野没急着回答其兄的疑问,而是转开了话题道。
“这……,唔,此人雄霸之主,其能恐不在当年天可汗之下,二弟问此,莫非是担心英王为难我等?”
拓跋山雄到底是当了多年头人的人物,才略虽不及其弟,可毕竟不是愚笨之辈,到了此际,总算是有些明白其弟的担心之所在了。
“大哥所言甚是,英王雄才,于大唐固然是幸事,可于我河西各族怕就未必了,去岁那战……”
拓跋山野长叹了口气,满是忧虑地说了半截子的话。
“二弟多虑了罢,去岁那战我等并不曾出兵,纵使英王要问罪,也不见得能奈何得了我等罢。”
一想起去年那场大战,拓跋山雄心里头便不免涌起一阵懊悔之意——当初吐蕃大相噶尔?钦陵统数十万大军而来,河西各部族皆以为**必无可抵御,河西沦陷在即,自是全都紧赶着与吐蕃暗通款曲,打算从此战中捞取些好处,却万万没想到李显一至,竟能以微弱之军挡住了吐蕃大军的强袭,河西各部族甚至连作出反应都来不及,吐蕃军便已败走了,尽管河西各部族大多不曾发兵叛乱,可与大唐离心离德的情形却已是表露无疑,自是不得不防英王秋后算账,是时,拓跋山野曾极力反对与吐蕃合谋,奈何拓跋山雄却是不听,固执地以为大唐必败,虽不曾真儿个地发兵攻打**,可却没少干监视**动向的勾当,这等事情做得虽尚算隐蔽,却未见得能瞒得过**的耳目,拓跋山雄自不能不担心来自大唐的报复。
“但愿罢,唉,我黑党项一族若是小部落,或许能没事,可……”
拓跋山野所思所想显然比其兄要深远得多,然则说到应对之策,他也同样是茫然得很,只因出招的主动权在英王的手上,要想做到见招拆招绝非轻而易举之事,面对着李显这等雄霸之主,拓跋山野实在是没有太大的信心与把握。
“大哥,二哥,不好了,前头出乱子了!”
拓跋山野的话尚未说完,便见十数骑如旋风般从队伍前列冲了回来,当先一名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青人正是拓跋家的老三拓跋山重,但见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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