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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这是……”
张柬之同样被李显的命令搞糊涂了,待得刘子明去后,便即有些子纳闷地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呵呵,姑且保密。”
有了开战的主意之后,李显的心情显然是大好了起来,但却并没有立马将内里的蹊跷说穿,而是巴眨了下眼,有些子顽皮地卖起了关子来。
“嗯?哈哈哈……”
张柬之跟随李显日久,自是清楚李显在军略上的能耐,这一见李显已是一派成竹在胸的样子,心里头悬着的大石头便已是就此落下了地来,再被李显那有些孩子气的表情一逗,不由地便放声大笑了起来……
打草谷,打的不是草,也不是谷子,打的是生命,特指的是吐蕃与大唐双方互相劫掠对方边民的行为,此名词之来历、起源皆已不可考,有一通俗的解释便是吐蕃人逐草而生,对牧草自是有着别样的感情,而劫掠大唐边民可得之利益不少,故谓之为打草,至于大唐一方么,汉人总离不开稻谷,但有劫掠所得,称之为打谷子也似无不妥,自唐吐交恶以来,双方之间这等打草与打谷子的事儿自是少不到哪去,每年少说也有十数起之多,流言传来传去之下,便形成了“打草谷”这么个约定成俗的词儿。
打草谷一词虽俗气得紧,实难登大雅之堂,不过么,说到其间的血腥与残酷却比大规模战争更胜了几分——无论是吐蕃还是大唐,每每逮住机会劫掠对方,从来不会有丝毫的仁慈可言,杀光抢光烧光不过是寻常事罢了,十数年下来,青海湖畔飘来荡去的冤魂已是多不可数,尤其是“河西马场”这么个庞然大物崛起于河西北部之后,打草谷的战事愈发惨烈了起来,为争夺青海湖畔的秋季牧场,唐、吐双方投入劫掠的兵力早由当初的百人不到的小规模冲突发展到了如今近千人的血杀,双方虽是各有胜负,可从总体上来说,**一方却是落在了下风,倒不是**不敢战,也不是鄯州刺史程河东不善战,而是因着鄯州骑兵拢共只有一千五百兵力,兵虽精,数量却是实在少了些,面对着噶尔?赞婆一万五千兵马以及几乎人人能战的吐谷浑各游牧部落之骚扰,难免有些个捉襟见肘之窘迫,好在吐蕃人唯恐彻底激怒李显那个杀星,有意识地控制住了交战的规模,**方才能勉强保住一个平手之势,只是在劫掠战中吃亏不小却也是不争之事实,奈何从青海湖畔到鄯州这么块秋冬季牧场对于规模日渐庞大的河西马场来说,却又是不能放弃之重,故此,**虽吃力万分,却也只能是勉力支撑着与吐蕃一方的不平等之对抗。
“吐蕃狗贼来了!”
“数量三千,方向正南,他娘的,该死!”
“快,点火,点火!”
……
八月初九,天已是近了中秋,草长鹰飞,马壮膘肥,又到了打草谷的最佳季节,太阳方才刚升到三竿处,一阵响似一阵的马蹄声便敲碎了清风寨的宁静,守寨军卒的嘶吼声因之响成了一片的噪杂——清风寨,位于湟水河源头处的一座小山包上,乃是大唐边境最前缘的哨所之一,名字里虽有个寨字,可规模却远不到军寨的等级,严格说来,不过就是个烽火台罢了,所能起到的作用自然不是扼守要隘,而仅仅只是监察敌情,寨子里的兵力不多,拢共也就只有十人的一伍,大体上都是因年虽较长而从作战部队退下来的老弱之兵,战斗力虽已是不成了,可一个个眼光却是贼准,吐蕃兵马方才转出远处的一道山梁,守寨的军卒便已根据扬起的尘埃之大小飞快地判断出了吐蕃军的约莫之规模,手脚麻利无比地便点燃了传讯用的数座烽火台中的一座,将有敌来袭的消息向后传了去。
“嚯嚯……”
吐蕃骑兵来得很快,一面黑色大旗下,一员络腮胡大将纵马如飞地率部冲到了清风寨所在的小山下,但却并未理会山头上那为数少得可怜的守军,径直绕过小山包,顺着湟水河边的大道便向鄯州牧场腹地狂冲了去,只留下一阵滚滚的烟尘与吐蕃骑兵们嚣张无比的哟呵之声在苍穹下喧嚣荡漾不已。
“他娘的,该死的吐蕃狗,又来打草谷了!”
“厮郎鸟的,这一出动就是三千骑兵,后头的弟兄们怕是要有难了!”
“狗日的,猖獗个鸟,早晚跟这帮孙子算总账!”
……
一见到吐蕃军弃己方于不顾地便杀进了牧场,一众清风寨的守军们都被吐蕃军的蔑视之态度给激怒了,一个个义愤填膺地冲着吐蕃军的背影便骂了起来,只是骂归骂,望向牧场方向的目光里却都满是担心与忧虑之色,只因此番吐蕃军出动的规模比起往年来似乎大了不少,谁也不知晓负责掩护的**骑军能否顶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