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和平对峙之时间自是不会太久,也不知是谁先谁后,双方的指挥官不约而同地下达了攻击令。
“嘭、嘭……”
两军几乎同时开始了冲锋,但见两道钢铁的洪流狂奔着冲向对方,瞬息间便重重地撞在了一起,爆发出一阵阵惊天巨响,残酷无比的肉搏战就此开始了,左翼四千一百余**对撼一万四千吐蕃精锐,而右翼则是四千八百余**对垒一万八千吐蕃步卒,战事一经开打,便是血流成河之激烈,双方加起来四万余众分成两大战场杀得个天昏地暗,短时间里难见高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转眼间开战已是过了半个时辰,双方的中、前两军依旧沉默地对峙着,可左右两翼却已是杀得如火如荼,渐渐地,随着伤亡的增多,两翼的**已是有些力不从心了,骑军倒还好些,虽说兵力只及对方的一半,可精锐程度乃至个人的战力以及各自战术的运用都超过对手不止一筹,尽管局面稍显被动,却依旧无甚大碍,可步军则就有些子岌岌可危了,倒不是步军将士们不拼命,实在是兵力过少了些,加之吐蕃军的重装步兵本就相当之强悍,其战斗力远胜过吐蕃骑军,比起安西**来,也不过略逊一筹而已,可有着三倍余的巨大兵力优势做底,压倒安西**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报,大将军,我部伤亡惨重,王将军恳请大将军速派援军。”
“报,大将军,我部已力不能支,为确保右翼安全,恳请大将军加派援兵!”
“报,大将军,瞿隆将军战死,王成武将军重伤,陈将军特派属下前来求援!”
……
坏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地报到了李谨行处,全都是在求援,可李谨行却始终不为多动,最多只是冷厉无比地喝令各部坚持到底,这并非李谨行铁血冷酷,而是他实在不敢轻易从前、中两军调兵,只因对方的中、前两军可就在对面虎视眈眈着,一旦**阵型松动,对手可就不会再坐而视之,真要是中、前两军也陷进了混战之中,那安西**便是想后撤回大营都不可得了,正是出于这等考虑,李谨行只能是痛苦异常地看着左右两翼陷入了死战之中,却不敢轻易将手中本就少得可怜的机动力量投入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中去。
没有援兵,两翼的大唐步军也就只能是苦苦地支撑着,尽管形势岌岌可危,可任凭吐蕃步军如何狂攻,却总能挺将过来,就有若磐石下的杂草一般,看似弱得可以,生机却盎然不已,当然了,这也就是安西**这等百战强兵能做得到,换做其他**的话,只怕早就彻底崩了盘,纵使是综合战力比安西**还要强上一筹的河西**,在这等顽强程度上,也有所不及。
“父亲,看样子压力还是不够,唐贼中、前两军始终不曾动弹,这仗僵持下去,只怕唐贼便会壁虎断尾了,可否让前军也投入进攻?”
噶尔?引弓先前出了个“馊主意”,除了其父之外,其余诸将怕是都没看出蹊跷,可他自己显然是意识到了纰漏的根本之所在,这会儿虽是心有定见,可说出来的建议就不再想先前那般笃定了,而是以探询的口吻进言道。
“吾儿打算如何攻?若是唐贼一心想走,只怕我前军一出动,敌之主力便会调头逃窜,此战终不得全功。”
眼下的战事虽紧绷,然则噶尔?钦陵毕竟是当世有数的名将,经历过的战事实在是太多了些,自是不会因之而犯紧张,始终好整以暇地观看着两翼的激战,脸上满是轻松自如的神色,并不因战事的血腥残酷而有丝毫的动容,直到其子开了口,这才面色稍稍严肃了些,但并未直接答复噶尔?引弓的建议,而是带着考校的口吻反问了一句道。
“我军兵多而贼军少,若是一味强攻,则敌主力必逃无疑,依孩儿之见,不若将前军尽皆投入左翼,敌主力若是再不动,则可趁势歼灭其左翼之有生力量,此战虽不得全功,也算战果赫赫,接下来强攻敌大营也多了几分胜算,可敌主力若是动了,无论是救左翼还是趁机直扑我中军,则必深陷泥沼,再想脱身已是不可能,若如此,孩儿再率一旅偏师取敌大营,则敌军必将惨败无疑!”
噶尔?引弓深吸了口气,先将所虑之策在心中飞快地过了一遍,而后方才慎重其事地开了口,只是说着说着,言语间的绝对自信感又不自觉地冒了起来。
“唔……”
噶尔?引弓倒是说得自信无比,可这一回噶尔?钦陵却并未立马表明态度,而是眉头微皱地思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