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罗二人暂退,自己却大步行出了书房,向府门处赶了去……
英王府门外,一身白狐裘袍的李旭轮静静地站在台阶下,如冠玉般的脸上神情淡然,不见一丝的波动,就宛若一尊雕塑般,只是望向大门的目光里却不时地闪过一丝的忧虑之色,显然内心里并不似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波澜不惊,实际上,李旭轮此际的心情只能用“忐忑”一词来加以形容,不为别的,只因他竟然跟生平最敬重的七哥打起了擂台,尽管不是他的本意,可如今的局面就是如此,这令李旭轮分外的恼火,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嘴长在旁人的脸上,压根儿就堵不胜堵,偏生此事还不好解释,平白开口辩解的话,只能是越辨越浑,难免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感,唯恐李显见怪之下,李旭轮又怎能不忧心忡忡。
“小弟见过七哥。”
就在李旭轮想得有些走神之际,突然间见到李显大步从英王府里行了出来,自不敢稍有怠慢,忙不迭地收起了心思,几步抢上前去,恭谨地见了礼。
“八弟,一别多年,你可是长高了不少,嗯,也结实了,好,好啊,来,随为兄进府去,今日你我兄弟当好生畅饮上一番。”
望着俨然已是英挺少年的幼弟,李显心中立马滚过一阵的温馨,笑呵呵地上前一步,一把将李旭轮扶了起来,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即拉着其的手,行上了台阶。
“那小弟就叨唠七哥了。”
一见李显一如往日,并无丝毫的见外之意,李旭轮忐忑的心自是稍安了些,可还是不敢完全放心,略有些子拘谨地逊谢了一句道。
“说甚叨唠不叨唠的,这许多年不见了,八弟莫非要与为兄生分了去不成?走,进府再说。”
李显自是察觉到了李旭轮的拘束,可也没在意,笑呵呵地拍了拍其之肩头,而后一摆手,便将李旭轮让进了府门,哥俩个随意笑谈着便进了二门厅堂,分宾主坐下之后,自有下人们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茶,而后各自躬身退了出去,只留哥俩个在厅中相对而坐。
“七哥,您可是去看过六哥了?”
李旭轮到底是少年心性,心中藏不住事,下人们方才退下,他便已是将敏感话题挑了出来。
“嗯。”
诏狱一行并非甚机密大事,李显也没打算瞒人,不过么,在不知晓李旭轮的来意之前,李显却也不想就此事多说些甚子,只是笑着点了下头。
“六哥他,他还好么?”
李旭轮与李贤之间的关系其实也就一般般而已,然则毕竟是嫡亲兄弟,对于落了难的兄长,李旭轮还是有着几分的情义的,也曾求过高宗,想要去探望一下李贤,只是未能得高宗允许,只能作罢,可心底里还是颇为挂念李贤的安危的,这一见李显没有见怪的意思,也就大着胆子追问了一句道。
“不太好。”
尽管能感受到李旭轮对李贤的关心不像有假,可李显还是不想多言,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神情凝重地回道。
“啊,唉……”
眼瞅着李显惜字如金,李旭轮明显感觉到了李显不欲多言此事的意思,自不免有些怏怏,可也不敢再多言,嘴巴张了几下,却只发出了声闷闷的叹息。
“怎么,八弟可是想搭六哥一把么?”
两世为兄弟,李显自是很清楚李旭轮重亲情的性子,这一见其沮丧若此,心中自不免泛起了一丝的温情,有心帮其开解一番,这便笑着问了一句道。
“自当如是,啊,不,七哥,我……”
李旭轮本就有心要救李贤一命,回答起李显的问题来,自是顺嘴得很,可话一出口,突然间醒悟到李贤所犯的乃是谋逆大罪,出面搭救于其,一不小心可是得连坐的,心不免便是一慌,头一低,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八弟勿须紧张,六哥乃你我嫡亲之兄长,此番虽是犯下了大错,可为兄却不能坐视其就此丧了命去,这手为兄却是搭定了的。”
李显本意便是要出手救人,却也没必要对李旭轮隐瞒,这便笑着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啊,当真?”
一听李显如此说法,李旭轮登时便是一惊,霍然抬起了头来,狐疑地望着李显,有些个不敢相信地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