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兵该出便出好了,却不能没代价,既是要出兵,终归是得拿些东西到手才是,事情的关键还须得落在陛下身上。”
涉及到具体利益时,张柬之可就没甚稳重不稳重之说了,锱铢必较,哪怕仅仅只是绳头小利也断不肯稍减。
“父皇么?唔,那倒是须得好生计议一番才是。”
能拿到手的,李显自也不想平白错过,此时听得张柬之如此说法,自是认可得很,只是究竟该如此从老爷子身上拔毛,却还是有些子不好确定。
“此事易耳,殿下只须……,当必有所得!”
眼瞅着李显在那儿沉吟了老半天,也没个决断出来,张柬之不得不出言点明道。
“好,那就这么定了!”
李显默默地将张柬之的提议咀嚼了一番,见并无甚不妥之处,自是不再多犹豫,哈哈大笑着一击掌,便已是下了决断……
“参见父王!”
越王府的书房中,李冲兄弟几个正听着刚从河西赶回来的李温畅谈灭吐蕃之战的盛况,突然见瞅见越王李贞阴沉着脸从外头行了进来,自是不敢怠慢了去,各自起了身,大礼参拜不迭。
“嗯,免了。”李贞的心情显然不是太好,随意地摆了下手,便叫了起,只是视线落到了风尘仆仆的李温身上之际,方才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神色,温言地问了一句道:“温儿何时到的?”
“回父王话,孩儿刚到,正与大哥等人寒暄,父王便回了。”
李温在河西虽碌碌,可好歹是参与过几番大战了,身上的杀伐之气远比当初要强了不老少,一个军礼行将下来,倒也颇为飒爽。
“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累了罢?冲儿,你们兄弟几个都陪温儿先去安置下来,今晚家宴,为温儿接风,都下去罢。”
眼瞅着李温长进不少,李贞自是欣慰得很,然则心中毕竟装着心事,也就只是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便将诸子一并打发了出去。
“诺!”
李冲等人见状,自是不敢多言,各自躬身应了诺,尽皆退出了书房,只剩下陈无霜与裴守德二人侍立于一旁。
“属下见过王爷。”
陈无霜先前只是默默地端坐在一旁,并不曾与诸般人等一道拥上去给李贞见礼,直到李冲等人退下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躬身行礼问安道。
“无霜,这些年辛苦你了,温儿在河西能得平安,皆先生之功也,小王自当铭记在心!”
尽管不曾亲自去过,可李贞却很清楚河西是个怎样的地儿,就李温那点能耐,能活下来都已非易事,更别提混得风生水起,能有今日这般景象,已是大大出乎李贞的意料之外了,而这功劳自然不是李温的,这一点李贞心中有数得很。
“王爷过誉了,陈某惭愧!某观王爷心思重重,莫非有甚碍难之事么?”
河西的事情,在陈无霜看来,着实有些不堪回首,自是不愿多谈,这便简单地逊谢了一声,便即将话题转了开去。
“嗯,确有件难决之事,无霜归来的正是时候,且为孤一决罢,这事情是这样的,唔,宫里那位打算准了波斯王子的奏本,欲让东宫领军出征,要孤出面支持,依无霜看来,孤当何如之?”
李贞最信任的人不是几个儿子,而是陈无霜与裴守德这两大心腹,此时陈无霜既是有问,他自不会有甚隐瞒之处,这便直接将难决之事道了出来。
“此调虎离山之计也,釜底抽薪确不愧是好计,若是东宫无备,骤然发动之下,或能得建奇功,若事有不密么,全功虽不可得,调走河西军却还是能办得到的,出此策者,大才也!”
陈无霜不愧是当世智者之一,只略一寻思,便已是道破了其中的玄机。
“哦?此话怎讲?”
一听陈无霜此言,李贞的心不由地便是一动,隐隐把握到了几分的真谛,只是并不敢确信,这便紧赶着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王爷明鉴,河西一地便可灭了吐蕃这等强国,军力何其之强大哉,圣上口中不说,心中岂能无防,之所以不遂动之,不外投鼠忌器罢了,先前调整陇州都督凌重便是个信号,今若有人推波,陛下必欣然于心矣,然,某料陛下必不会准了东宫挂帅之奏请,既如此,王爷又有何难决哉?”
陈无霜三言两语便将个中蹊跷分析得个透彻,但并未将该如何应对明确地说了出来,而是将决断权理智地交给了李贞。
“唔,原来如此,孤知道该如何做了!”
李贞也属老狐狸一个,一旦弄清了内里的机窍,自是精神大好,一捋胸前的长须,露出了个欣然的笑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