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德海家刚吃了晚饭,夫妻俩在油灯下坐着数钱。
邢德海的婆娘叫李梅,她喜滋滋的点了点手里的一堆毛票,“虽然说没有了革委会,你少了份工资,但每个月有厂里的这份工资,一年也有一百多块呢。”
邢德海翘着腿,眯着眼喝了杯茶,慢慢的品着茶香,随后从里屋拿出一根烟点燃,慢悠悠的吐着眼圈。
他会吸烟,但烟瘾不大,所以在外面从来不抽烟。
“老邢,我昨天去了我表姐家一趟,表姐夫说彩虹厂今年效益很好,又有县里的支持,明年只会更好,表姐夫的意思是其实你也不用非得盯着那个副厂长的位置。”
邢德海皱着眉头撇了她一眼。
李梅攥着钱往他跟前凑了凑,低声道:“表姐夫的意思是孟三秋年纪大了,干不了几年,让你隐忍一段时间,到时候直接做厂长,岂不是更好。”
邢德海默不作声的抽了两口烟。
李梅洋洋自得的接着说:“如果孟三秋退下来,我看咱们村里只有你才有资格做这个厂长,别人谁也没有那个资格。”
孟三秋就是这个时候敲响的门。
李梅听到孟三秋的声音,动作迅速的将手里的钱塞进裤子里,出去开了门,“哎呦,是孟厂长啊,吃饭了没?”
孟三秋背着手点了点头,“我来找老邢说点事情。”
说罢,慢悠悠的往屋里走去,李梅在他身后撇撇嘴,给孟三秋倒了杯水,自己进了里屋,却猫在门后面,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孟三秋坐下看了一眼邢德海手上尚未抽完的烟,笑呵呵的道:“我一直以为你不抽烟呢,哎呦,你这抽的是郁金香吧?不便宜呢。”
邢德海将手里的烟掐灭,没抽完的放进了口袋里,“这是建生从城里带回来的,我偶尔抽两口,你今天过来找我是有事?”
建生是邢德海的儿子,在城里的面粉厂上班。
孟三秋脸上的笑容敛去,轻轻的在桌子上磕了下烟杆子,半晌才说:“老邢,你和我说句实话,张佩兰和二圣头村的人合伙一起做火腿肠,这件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邢德海眼神闪了下,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老孟,你这是怀疑我?我在眼里是那种是非不分,没有大局的人吗?”
“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啊。”
孟三秋平静的抬起头,神色淡淡的道:“张佩兰说是贺文才让她想办法拦截的小周同志和齐同志。”
邢德海脸色有些沉,似乎有些气愤,“这个贺文才,怎么竟干点不靠谱的事情。”
“老孟,你听我说,我承认我当时确实动过拦着周念念,让她晚回来的心思,但那不过是一时糊涂,我没想过真的动手做的,谁知道贺文才竟然当真了,干出点糊涂事。”
“老孟,你放心,明天上班我一定严格处罚贺文才。”
孟三秋抽着旱烟,听邢德海分辨完毕,又沉默的抽了一会儿烟,才叹了口气,“老邢,我这两天想了很多的事,你知道吗?我常常想起咱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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