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此间少年 （十）

警察脚底发冷，屁股黏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

    平安站起身来，把手撑在桌上，倾身看着两位警察的眼睛，瞳孔微缩，闪过一丝红光。

    压低声音，放轻语调，一贯冷漠的声音里充满蛊惑：“你们，掌握了什么动机，告诉我，好不好？”

    尾音拉长，撩动人的心弦。

    两位警察的眼神开始变得飘忽迷离，张开口，缓慢地回应：“好……”

    从两位已经被催眠的警官口中得知，叶潇潇手机里有一段视频。

    视频是关于纪平安的。

    这也是他们认为平安有动机的原因。

    视频？

    平安想到两封短信都提到了的视频。

    到底是怎样的视频。

    平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纸，包住密封袋里的手机，擦拭几下，才用指尖点击屏幕。

    粗劣的触感让平安觉得很不舒服，忍住心中的不耐。

    她翻找着视频，找到以后，点击播放。

    视频拍摄的是在一个昏暗小巷里，一群少男少女穿着红色的校服站在一起，肮脏的石头路面上趴着一位同样穿着红色校服的女生。

    透过视频，少年们粗俗的语言让人不堪入耳。

    他们踢打地上趴着的少女，用粗俗的语言辱骂她。

    少女抱着头，一声不吭，红色的校服上沾满灰尘。

    过了一会，拍视频的人提议玩点刺激的。

    少年们欣然同意。

    他提议，把地上女孩的衣服脱了，给她留个纪念。

    听到提议的少年们哈哈大笑，笑声里充满期待。

    地上的女孩抓住自己的衣服，挨了那么多打都一声不吭的少女声音颤抖地求饶。

    抬起头，凌乱的发丝贴在满是泪痕的脸上，刚好对上镜头。

    熟悉的脸！这是15岁的纪平安！

    平安脑袋一痛，记忆翻涌。

    初中的纪平安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

    安安静静的上学，老老实实的当个乖孩子。

    突然有一天，班上的几个女生围住她，把她的零花钱抢走了。

    还威胁她如果告诉家长老师，就见她一次打一次。

    胆小的纪平安不敢跟任何人说。

    而这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欺负纪平安的人越来越多，行为举止也越来越过分。

    纪平安越来越沉默。

    直到，那天，他们扒下她的衣服拍下视频！

    回到家的纪平安，心如死灰，一口气吞下妈妈买的一整瓶安眠药。

    晚一步回到家的父母伤心欲绝，赶紧把她送到医院洗胃。

    意识还清醒的时候，纪平安不停地说她要离开这里，求爸妈放过她。

    然后，故事发生转折。

    被救过来的纪平安忘记被欺负的那段时光。

    但是，依然害怕去学校。

    纪爸纪妈考虑之后，带着她搬到了这座城市，打算开始新的生活。

    但是入学后的纪平安，还留一些心里阴影，她害怕再被欺负。

    所以她讨好班里的小混混。

    想跟他们一起。

    获取一些安全感。

    那天在KTV，收到消息的纪平安，本能的觉得视频不能给别人看。

    然后，独自一人去到KTV附近的小巷。

    接着就被杀害了。

    还是没有被杀害前的记忆。

    再次解锁记忆的平安，看着视频里那些嬉笑的脸，眼底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