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辩难中出彩,那就扬名天下,历史上不乏其人。
句誕神情复杂,晁攸有些担忧,莫齐则很期待,只有顾玮神情自若,含笑点头:“还是柳兄明白我。”
“以大人的名声,这扬州各地的士子还不蜂拥而至,这场辩难想来十分精彩,大人之名,必将流芳百世,”柳寒赞道:“不过,这场辩难之后,大人便再无退路。”
句誕轻轻舒口气,微微点头,显然赞同柳寒的判断,晁攸和莫齐略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他们的神情复杂,莫齐有些迟疑。
“敬明,怎么啦?难不成,你要辞职?”顾玮眼尖,立刻察觉莫齐的心思。
“哪能,”莫齐苦笑下:“我是在想,大人到时的风采。”
“风采不敢想,”顾玮轻轻叹口气:“税制革新,朝廷没有退路,我顾玮自然也没有退路,诸位大人也没有退路,税制革新若是失败,我们都要向朝廷领罪。”
小亭内的众人顿时沉默了,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只是没人将这话挑明,朝廷对税制革新寄予很高的希望,如果扬州成功了,将在全国推行,就象盐税革新那样,现在陈宣就在冀州推行新盐制,下一步就在产盐区河东推行。
“所以,我们必须成功,不管是为了朝廷,为了天下黎民百姓,还是为我们自己,我们都必须成功!”
顾玮站起来,昂首望天,一袭白衣,随风飘荡。
“我顾玮,为天下百姓,愿一身担之!”
这一刻,顾玮雄心万丈,多少年了,为了实现胸中抱负,他奔走天下,可惜响应寥寥,故而不得已投入潘链门下,希望以朝廷之力,推行仁政,以解天下黎民之苦。
隐忍多年,终于可以一展抱负,顾玮想明白了,他要走入风暴!迎接这场风暴!以这场风暴为起点,走到大晋权力的最高层,革除弊端,造福天下黎民!
晁攸钦佩的望着他,莫齐羡慕的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胸中同样激情荡漾。
“下官愿追随大人,为天下黎民百姓福祉而战!”
晁攸一跃而起,大声叫道,莫齐也站起来:“大人说得好,下官愿与大人共进退!”
句誕心情同样一荡,那瞬间,他也深受鼓舞,为天下黎民百姓,可这丝激动只在他心中微微一荡,而后迅速消失。
他微微一笑:“说得好,弘道兄,朝廷之望,百姓之望,都在咱们身上。”
轻巧一句话,点醒顾玮,这钦差行营最大的大佬是他句誕,顾玮自然听懂了,回头微微一笑:“大人说的是,这一次,咱们不仅要胜,还要胜得他们心服口服。”
“到时候,两位大人出马,舌战江南群贤,千百年后,依旧是一段传奇!”柳寒大笑。
“怎么,柳兄不打算露面?”顾玮含笑问道。
柳寒嘻嘻一笑:“你让我杀人,我能办到,让我去与那些山长辩难,大人还是饶我了吧。”
“柳兄三篇,帝都纸贵,对道典想必有独到的见解。”句誕笑道。
柳寒没一点羞愧,痞赖的答道:“诗词乃小道,我有自知之明,那些山长一辈子都在研究道典,我哪敢与他们坐而论道,这事,还是两位大人出面为好。”
句誕一笑,晁攸和莫齐心想这该是实话,对柳寒的观感大为好转,顾玮却微微摇头:“柳兄自谦了,一理通百理通,柳兄精通商贾之术,世人不知,其实这商贾之术也是道典推崇的。”
晁攸莫齐微微皱眉,俩人都研习道典多年,这道典何曾有商贾之术?莫齐职位低,只敢将疑问放在心上,晁攸张嘴就要问,可想到柳寒,便又不好问了。
“大人这是骂我,还是夸我?”柳寒眨巴下眼睛,反问道。
顾玮爽快一笑,没有再说,冲外面吩咐道:“拿纸笔来。”
一直在外的小童很快拿来纸笔,顾玮吩咐说:“我说你写。”
小童规规矩矩的坐在边上提起笔,顾玮略微沉凝:“当今天下,隐忧重重,外有胡人作乱,内则流民成灾,百姓困顿,皇上心忧。
为解天下之难,朝廷欲在扬州行税制新政,然士林议论纷纷,至政令难行,国策难施,玮心急若焚,故欲与扬州诸位贤者于十日之后,在扬州书院相会,共论新税制之利弊!”
顾玮的话简短却透着无边豪气,竟是要单挑扬州的读书人,可以想象,这要贴到各书院,还不让那些傲气冲天的士子们群情激昂!
这场辩难势必精彩!势必载于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