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漕帮和淮扬会与江南的门阀世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这正是他要的,他要借他们的口,告诉这些江南门阀,他已经准备好了。
回到行辕门口,洪阳很是兴奋的告诉他,又有一个来应聘的,名叫鹿溪,是个士子。
柳寒笑嘻嘻的说哈,他当然知道这人,这鹿溪便是曲路,自然是他安排进来的。
曲路这段时间一直在鬼见愁听涛山庄,昨晚,柳寒传信过去,让他前来应聘,具体的,到了行辕再说。
第二天,柳寒继续在城里闲逛,他没再带五个护卫,而是孤身一人在茶楼喝茶,听着士子们的高谈阔论。
出乎顾玮的预料,新税制开始推行后,各方反应很平淡,没有出现大规模的离职潮,这让他们稍稍安心。
“怎么样?还顺利吧。”
柳寒进门便问,顾玮苦笑下:“到目前为止,还没出什么问题,可我心里就是不安,好像总觉着要发生点什么事才能安心似的。”
“没事,最好,这要有事便是大事,”柳寒说着自己坐下:“我觉着他们可能在朝里活动了。”
“我也是这样判断的,”顾玮叹口气,柳寒微微摇头:“有什么好叹息的,朝廷让干,您就接着干,不让干,咱们就打道回朝。”
顾玮摇头,吩咐衙役上茶,莫齐忧心忡忡的插话:“大人,难不成朝廷又不让干了?”
“我说的是,我们对这事的态度,这新税制,冲击太大了,天下士族恐怕都会反对,你看,咱们花了多少精力,盛怀依旧稳如泰山,就能证明,朝中反对的力量有多强。”
“子民此言差矣,这新税制于国于民都有利,我等应全力助其推行,否则我等上负皇恩,下负黎民。”顾玮正色道。
柳寒在心里苦笑,随口打个哈哈:“那是,不过,现阶段没事很正常,真要出事,要过一个月。”
现在是五月中旬,到六月中旬开始收春税,那时才是出事的时节,现在不过是清查土地和人口。
“我担心的正是清查土地,”顾玮说道:“我担心有人在土地等级上耍花招。”
按照大晋律,土地按照产量分四等,每等税率不一样,比如山坡地为四等,几乎是二十税一,而一等的水田则是十税一,还有桑田与水田,税率也不一样,所以,在这上面耍点手段,就能逃税。
“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看行不行。”柳寒含笑说道。
“哦,还请三变老弟指点。”顾玮抱拳说道。
柳寒拉下脸来:“没了。”
说着起身要走,顾玮连忙起身拉住,陪笑道:“成,成,子民老弟,下官失言,还请子民老弟原谅则个。”
柳寒本就是佯装生气,被这一拉,顺势坐下,莫齐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要知道顾玮是钦差副使,品级是从三品,比柳寒那假校尉从四品要高两级,而且大晋现在重文轻武,文官的分量重多了。
“大人想过换地契没有?”柳寒问道,顾玮眼前一亮,顿时大喜:“好主意!好主意!好!”
换地契看上去不起眼,地契上有地主和地的等级,以此为依据,自然不会错了。
“不过呢,这事先不忙,现在最主要的招贤,”柳寒说道:“再好的政策也要正确的人来推行,大人以为,下面的那些官们能把这事作好?”
顾玮略微迟疑,莫齐皱眉问道:“柳大人不相信这些县官?他们是朝廷的官,如果在这种大事上做假,就不怕顾大人弹劾他?”
“盛怀的贪腐证据如此明了,可朝廷为何治不了他的罪,盛怀在原籍,为强占别人土地,杀三十余口,现在苦主在廷尉府告状,朝廷依旧毫无动静,是什么人压下来的,盛怀的势力有如此之大?”
柳寒一连串质问,顾玮深深的叹口气,莫齐眼珠子都瞪圆了,失口叫道:“杀了三十多人?!!!天啊!”
顾玮再度叹口气,微微摇头:“为了土地财富,他们是无所不用其及,唉,天欲其亡必令其狂。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扳不倒盛怀,下面的官就有指望,盛怀护着他们,朝里就有人护着盛怀,两位大人,现在的安静,不过是沙尘暴前的平静。”柳寒悠悠说道。
莫齐沉默不语,他似乎还沉浸在那三十多口的命案上,嘴唇始终在动,却听不到说什么。
顾玮沉默半响后,对柳寒说:“这招贤纳士之事,就委托柳兄了,不知柳兄意下如何?”
“这事,”柳寒想都没想便答道:“我干不了,我的职责是为新税制提供安全上的保护,如果有人想以武力作乱,我负责平定,至于其他,顾大人,这是你们的事。”
这话简单直接明白,我只做自己份内之事,其他的事,你们自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