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再审了。
“小麦子,把新收到的消息说说。”林公公说道,小麦子上前一步:“祖宗,刚收到消息,盛怀的母亲死了,但盛怀没有上报。”
柏公公先是一怔,随即醒悟:“隐匿母丧!这可是大不孝。”
匿丧不报,在大晋是大罪,不光免官,身败名裂,也会被士林鄙视,子孙还会因此抬不起头来。
“你怎么知道的?”柏公公纳闷的问道:“难不成在盛怀家里还有眼线?”
盛怀虽然是封疆大吏,可还没到专门部署眼线的程度。
“是豫州的查到的,盛母几个月前便患病,前不久病逝,至今棺椁还停在家里,没有下葬。”
柏公公皱眉:“这事没实证,可不行。”
“回祖宗,这事已经证实了,豫州方面密捕了盛家的人,盛怀他母亲已经死了一个多月,给盛怀去信了,盛怀回信让秘不发丧,这封信,豫州方面已经拿到,正送往京里。”小麦子答道。
柏公公这下放心了,满意的点头:“这可是天助朝廷,这盛怀跟朝廷对着干,哼,潘链这下护不住他了吧。”
林公公又躺下了,躺椅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摇椅,他躺在摇椅上,轻轻摇晃,神情很是惬意。
“盛怀一案,会不会牵连到潘链?”柏公公低声问道。
林公公没有答话,小麦子更加不敢开口,柏公公苦笑下,这动作已经表明,盛怀就算倒了,潘链依旧安如泰山。
要扳倒潘链,仅靠一个盛怀绝对不行,甚至可以这样说,只要太后不死,潘链就倒不了。
小麦子无声退下,剩下的事就要他去安排了,明天朝堂上就会有御史出面弹劾盛怀匿丧不报。
柏公公四下看看,还好除了小麦子和林公公,没有其他人听见他的话,在宫里,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自己怎么犯了这样一个错误。
躺在椅子上,柏公公觉着这阳光真是舒服。
可刚躺下,有小太监过来传旨,让林公公立刻去漱香斋见驾。
漱香斋,是宫内的一个雅园,每到夏季,园内百花灿烂,草木繁盛,假山流水,满园清凉,是个避暑的好地方。
泰定帝时,如果不去寒山避暑,便会入住这里,只在病重那几年没有过来。
前两年,皇帝没心思避什么暑,今年不知怎么的想起来这园子,便搬过来了。
站在门口的黄公公给林公公一个眼色,然后让俩人进去。
房间里,皇帝盘膝坐在炕头,面前的书案上整齐的堆着两堆奏疏,张猛潘链规矩的站在边上。
抬头看见林公公俩人进来,皇帝放下笔,温言问道:“江南的盛怀上疏,弹劾柳寒,借粮库一案,肆意抓捕良民,扰乱地方,江南现在市场萧条,民情汹涌,你们看看。”
皇帝说着将一份奏疏扔到俩人面前,林公公默不作声的拣起奏疏,翻开仔细读起来。
读毕,他顺手将奏疏交给柏公公,然后躬身说道:“回禀皇上,盛怀此疏满是不实之言,据奴才所知,柳寒在扬州抓捕的人是按照朝廷给的名单抓捕的,没有扩大,另外扬州抓捕的转运使卫振,也交代出不少人,柳寒抓了一部分,还有几个没抓。”
“没抓?为什么?”皇帝眉头紧皱,面露愠怒:“是不是收了人家的银子,故意放纵!”
“这,他倒是不敢。”林公公沉稳的答道:“如果是放纵,他不会向宫里报告,”顿了下才说:“这次库粮案,最重的便是扬州转运库,卫振在扬州十年,是田凝的亲信,他犯案后,扬州涉及的人众多,包括棉布行,绸缎行,盐业行,珠宝行,等等,连士族也不例外,包括陆家虞家张家,全都要抓。
如果这样,整个扬州便瘫痪了,所以,柳寒决定,对陆虞张等士族门阀不追究,但要罚款,对单纯的商家,特别是涉案数额巨大的几个商家,全数抓捕。
不抓陆虞张,是为了稳定江南,柳寒认为陆虞张这几家在江南树大根深,只要这三家不出问题,江南就不会乱。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吴郡,他放过了周家和顾家,江南会在吴郡盘根错节,吴郡上下几乎都牵连进去,如果,完全按照涉案抓捕,整个吴郡将为之一空。
奴才以为,柳寒此次处置卫振一案,是很妥当的,既办了事,又没引起太大的乱子。”
皇帝闻言,转眼看着潘链:“潘卿听见了,盛怀不过是危言耸听,夸大其词罢了,江南如果乱了,句誕顾玮为何没有报告,这么明显的事,都没看出来?!”
潘链心中苦涩,轻轻叹口气,抬头看着皇帝:“臣,老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