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小心的站在边上,老黄思索半响,回到房间起草了一份秘书,交给大脑袋,让他赶紧发出去。
当晚,薛泌在家也同样辗转难眠,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了会,坐在马车上又小睡了会,睁开眼,已经到了宫门前。
摇摇晃晃走到尚书台前,还没进门便听见里面的声音。
“秦王这是首鼠两端,新税制乃国策,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
“秦王的顾虑是有道理的,雍州乃太祖龙兴之地,当年,太祖起兵,兵寡缺粮,要不是陈杨侯等门阀的支持,太祖不可能攻取长安,也不可能获得河东门阀的支持,而正是有两大地区的门阀支持,太祖才能攻取天下,建立八百年大晋,隆兴元年,太祖于黄河之端盟誓,与士族共天下。”
左辰又在作历史教育了,这就是所谓的太祖之誓。
大晋立国之后,雍州河东门阀功勋卓著,太祖封了大批从龙之臣,对这些勋贵很是优容,赏赐了大批田地,并赋予了不纳税的特权,经过几百年发展,这些勋贵之家少数衰落了,可依旧还有大量勋贵存在。
“左大人此言差矣!”这是蓬柱的声音:“新税制没有违背太祖之誓,当年,太祖封赏的土地并不纳税,只有新增的土地才纳税!”
“不对,太祖封诰中有言,士族不纳税!”
这是潘链的声音,随即蓬柱愤然驳斥:“可现在士族占天下六成土地,而且土地兼并之风,越演越烈,不向士族收税,向谁收税!城外那些流民!”
左辰生气的起身:“大晋能有今天,正是贯彻了太祖之誓!”
“祖制不可违!”潘链既生气又着急,敲着案几叫道。
“道典有言,世易时移,法,则可变!”蓬柱反驳道:“况且,新税制已经尽力维护士族勋贵的利益,没有对他们的田地,全部征税。”
“薛大人来了!”
尚书台的书办看到薛泌推门进来,连忙开口招呼,薛泌矜持的点点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书办连忙端来茶水。
“怎么啦?诸位大人,又在争什么?还是秦王的奏疏?”
潘链没有说话,低头翻起今天送来的奏疏,左辰却接过话头:“老夫以为,秦王所言甚是,雍州与扬州大为不同,不能一味照搬,不知薛大人以为如何?”
没等薛泌回答,蓬柱已经抢在前面:“下官不同意,新税制乃朝廷国策,秦王以雍州情况特殊,可问题是那一个州情况不特殊,若照此办理,豫州冀州,是不是也照此办理,那朝廷的国策不就不废而废!”
蓬柱的话很尖锐,薛泌一下就明白了,皇帝坚决不同意秦王的奏疏,原因就在这里。
“这新税制对朝廷自然是好的。”薛泌打定主意,准备当墙头草,思索着缓缓而言,大家伙都等着他说话,可却转头问延平郡王:“不知王爷的意思是什么呢?”
延平郡王温和的笑了笑说:“潘大人左大人所言甚是,蓬大人的顾虑也很有道理,这是个两难的选择,”
“是啊,这事是不好选,”薛泌顺势说道:“新税制乃国策,除了雍州外,还有冀州豫州,对了,吴缜开始动了没有?有奏疏吗?”
“还没呢,这吴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蓬柱很是无奈,语气中有几分愤怒。
尚书台已经再三催促,让吴缜尽快拿出策略,朝廷批准后,便在豫州推行新税制,可吴缜却始终没有动静,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咱们是不是再催一下。”延平郡王插话道。
“成!”左辰点头:“不管怎样,吴缜都该给朝廷回个话。”
“这话有道理,我来起草这封信。”潘链说道。
“大人,措词最好严厉点。”蓬柱提醒道。
潘链没有回答,提笔写着,小太监抱着厚厚一叠批阅了的奏疏进来,将奏疏放在案几上,然后转身出去。
三个小吏随后又抱来一堆奏疏,同样放在桌上,延平郡王起身过去,拿起最上面一本翻看。
“吁请停止新税制疏。”
“弹劾新税制动摇国本疏”
“张猛妄言伪策疏”
........
三叠奏疏,全是奏请废除新税制,弹劾张猛的奏疏,涉及的大臣不但有六曹,还有士林,既有朝中的,也有地方的。
经过数十天观望,隐忍的士族门阀,终于开始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