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上的匾额,将缰绳扔给过来的卫士,健步迈上台阶,从侧门走进王府。王府不像普通的家宅,没有影壁,进门便看见威武的前厅大堂,四个卫士腰挎扑刀,象四根树桩子似的站在门前。
秦王的规矩很严,不管前堂还是中堂,每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值守,没有宣召,无人可以入内,违令者按军法处置,数年之前,王爷的一个宠姬经过前堂时,好奇心起,擅自进入前堂,王爷得知后,即令处斩,当时值守的四个卫士责打二十军棍。
自那以后,王爷眷属没有王爷命令,不得进入中庭,即便王子也不例外,若要强行闯入,值守卫士可以先斩后报。
此刻大堂内静悄悄的,犀锋也没有朝大堂去,而是朝边上的厢房而去,左右厢房功用不同,左厢房是平时等候王爷召见的官员的等候之所,右厢房则是王府属官处理政务之所。不过,王爷勤政,等候的官员一般不多,长排的左厢房有一半被王爷属官占据。
厢房的戒备并不严,附近有卫士巡查,但门边没有卫士守卫,平日只有几个值守的书吏在此伺候,房间里面不时有说笑声传出,犀锋没有进去,甚至没有朝里面瞟一眼。
厢房的门并没有关,门上挂着门帘,但不严密,可以从缝隙中看见里面的情景,犀锋根本不用看便知道,里面的人都在闲聊。
秦王信奉无为而治,自到雍州之日便依先贤所言:“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
在这个方略下,秦王在雍州没有调整各地官员,没有大兴土木,一切政略都以不扰民为上。秦王督雍州十多年了,雍州安宁,士族百姓,安居乐业,天下莫不交口称颂。
王爷以无为而治,政事便不多,王府官员们便没有多少事,各地报上来的政务,小事便直接按照惯例处理,大事才上报王爷,雍州最大的事,无外乎胡人犯边,这些年,雍州四境安宁,胡人北遁,不敢南向,故雍州无大事。
犀锋没有进任何房间,而是从边上的月亮门进去。月亮门内是个小院子,这小院从外面看很是普通,可一入院内,扑面而来便是一阵清凉,院内绿竹如荫,遮蔽了酷热的阳光,林间小径通幽,间或怪石耸立,细细品味,却是独具匠心,漫步林间,淡淡花香透林而至,院虽不大,却象透着无数奥妙,令人向往。
犀锋每当走进这院子,总有种安静脱俗,想就此驻留期间,再不出去,不再理会外间的凡尘俗世。
穿过竹林,两间小屋出现在面前,小屋隐匿在竹林中,从外面根本看不见小屋,只有出了竹林,才能发现,这里还有这样一间雅致的小屋。
犀锋没有径直进去,走到屋前一角烧水的白衣小童身后轻声问道:“先生可在?”
小童安静的盘腿坐在火炉前,盯着红扑扑火焰,闻听身后传来的声音,也不慌张,起身整整衣服,再转身面对犀锋,细声细气的答道:“大人来了,老师在屋里,我去给大人通报。”
走了两步又回头说:“请大人帮我看着下火,千万溢了。”
犀锋含笑答应,小童转身进去。犀锋恭恭敬敬的候在屋前,没有一丝做作,一丝不敬,不是惧怕,而是发自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