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的站起来,罗师爷却淡淡的补充道:“可你怎么推荐?向谁推荐?”
薛泌神情微变,随即又黯淡下来,在朝廷中,他几乎没有任何臂助,朝廷最重要的部门都掌握潘家人手中,军权,掌握在潘冀手中,尚书台掌握在潘链手中,度支部,掌握在潘链的前长史顾玮手中,吏曹,掌握在潘链的亲信徐茂手中,而左民曹掌握在甘棠手中,御史则被潘链和甘棠瓜分。他薛泌就算要推荐人,也不知道该推荐给谁。
“公子,朝局现在看似坚若磐石,其实掌握其中玄机,便能一举破局。”罗师爷微微一笑,这个笑容在薛泌眼中无比奸诈,他挥了挥手,在边上的伺候的两个侍女悄无声的退下。
罗师爷满意的点点头,又看了看四周的家将,薛泌又示意让家将们退下,家将们也悄无声的隐藏到四周的黑暗中。
“潘链掌控了尚书台,又掌控六曹,掌控了太尉府,难道这是皇上想看到的?”
薛泌目光顿时亮起来,随即又皱眉:“潘链潘冀都是先帝留下的辅政大臣,皇上登基不久,不可能现在就动他们。”
“皇上就算想动现在也不会动,”罗师爷微微一笑:“皇上还没找到可以取代他们的人,所以,皇上还不会动他们,而且,宫里还有太后,皇上还有掣肘,所以,现在还不是机会。”
薛泌没有插话,边听边思索,罗师爷继续说:“所以,公子现在要作的是,做好准备,让皇上在准备好之后,再取代潘家,公子,薛家有极大的机会取代潘家,成为举朝第一家族。”
薛泌一听禁不住有些心潮澎湃,这些年薛家渐渐式微,祖父父亲做梦都想重振薛家,好容易将堂姐送进宫里,成了太子妃皇后,这还等了几年,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还请先生教我。”薛泌起身冲罗师爷深深一拜,罗师爷连忙起身回礼:“公子切莫如此,罗某深受薛家之恩,日思报效,今日终得机会,罗某深感庆幸,可以一报薛家的知遇之恩。”
薛泌抬头请罗师爷坐下,这个动作做得异常郑重,罗师爷也没客气,径直坐下,薛泌拿起茶杯给罗师爷倒茶。
“公子现在要作的是,打好基础,”罗师爷说道:“朝中肯定有对潘家不满的,公子当注意句誕此人,句誕是尚书仆射,乃尚书令的副手,可他在朝中同样孤立无援,而且他的名声很差,现在他跟着潘链,是不得已,公子在恰当时候,可以利用此人。此外,令叔也是一大臂助。”
薛泌频频点头,薛家在子嗣上艰难,这一辈中,只有五个人,两个留在河东老家,薛泌的哥哥早年病故,还有一个不愿出仕,在河东的三阳书院当教习,所以,在朝中,他这一辈就剩下他一个。
而在薛泌的父辈中,也只剩下一个,就是薛泌的叔叔薛遵,官位还不低,左民曹侍郎,不过这个左民曹属于丞相府管辖,距离尚书台尚远,但多少也有点帮助。
“可惜了落家,”罗师爷叹口气:“公子另外还有一大臂助,便是河东士族,白家王家,还有落家。”
薛泌闻言禁不住皱起眉头,河东士族这些年也同样衰落了,原本在朝中还算有些势力的落家,可现在落家在家守丧,朝中无人,而白家在朝中的官就没超过四品的,王家主要在军队,特别是,这些年薛家式微,河东三大家都是上品士族,本来就瞧不起薛家,现在就更瞧不上,要不是有个太子妃皇后,恐怕他薛泌都没资格入他们的厅堂,他肚子里还憋着对他们的一肚子的火。
罗师爷看着他摇摇头:“公子,要掌控尚书台,当有宽广心胸,首先要能化敌为友。”
薛泌点点头:“先生说得是,可我该向谁人推荐呢?”
罗师爷淡淡一笑:“公子怎么还没想到,直接向皇上举荐啊。”
薛泌先是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皇帝既然有取代潘链之心,那么就要准备官员人才,那么他自然会接受这些人,同时安排好这些人的职位,而这些人又知道是他薛泌举荐的,将来自然便是他的班底,这还有另一个作用,向皇帝表明自己的心胸气度和无私。
“闻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先生,不过,”薛泌又犹豫下问:“明日该我轮值,皇上若是问起盐铁之事,我该如何回答?”
“公子便说,此事该问尚书台。”罗师爷满不在意的答道,薛泌摇摇头:“据我所知,皇上已经问过尚书台了,尚书台意见分歧,皇上心思动摇。”
“尚书台意见分歧,你怎么知道的?”罗师爷反问道,薛泌先是怔了下,随即明白,罗师爷这是告诉他,若皇帝问起,他要装着不知道尚书台意见分歧。
“可皇帝要问呢?”薛泌继续问道,罗师爷在心里叹口气,薛泌还是少了些机变,于是只好接着说:“公子可推脱,但可简单说一下,千万别详细,就说可交给度支曹,然度支曹派员到各地,召集大商家,举行拍卖。如果皇上不问,公子千万别主动提起。”
薛泌点点头,心说我傻啊,皇上不问,我干嘛还要主动提,那不是自找无趣。
不过,罗师爷的建议很好,特别是关于潘链,这老东西独掌朝局,这种局面不能继续下去了,我薛泌完全可以取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