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伯接过后双目瞪向侍从,“你确定这块牌子是从刺客身上拿下来的,绝非栽赃诬陷?”
又是一声雷鸣,电闪之下将腰牌上的字迹照得清晰可辨:建安王府。
风伯突然想起自家公子七岁时,净云大师给批的那一卦。
“父不父,子不子。君未君,臣非臣。”
躺在床上的陆应淮缓缓睁开双眼,喃喃道:“陆怀璧。第三次了,也是该斩断骨肉亲情的时候了。”
又是几声剧烈的咳嗽,咳到他双眼泛红,咳到他全身颤抖。
大约一刻钟,陆应淮终于狼狈地止住咳嗽。
上好的蚕丝被上原本银线绣出的暗花一一被他的鲜血浸染,那些血顺着刺绣的纹理渗透,平添出几分靡艳。
风伯一打开门就是这样,他的主人面如白瓷,大片的血色晕染了被褥。可当他抱起陆应淮时,陆应淮还是有意识的。
他能感受到陆应淮的手按在那块腰牌上。他抬眼看向主人的面庞,那张俊秀的脸上没有震惊没有愤怒,有的只是一片冷漠。
昨夜的雨下得太大了。
江晚晴守了一晚上的房门,腰间不知道是哪位姑娘送她的驱蚊香囊,被她拎在手上打转。
“啊——!”
听到意料之中的叫声,江晚晴满意地推开房门,“都日晒三竿了,王公子这才起,好雅兴啊。”
王勉的脸上胭脂水粉糊成一团,周遭还有五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抓着他不松手。
江晚晴用手遮住了双眼,这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你!”王勉好不容易找到一件上衣披上就想下床,无奈被身后昨晚共度一宵的众人一拉,他又倒在了床上。
听着那厚实的声音,江晚晴也不得不佩服怡红院这床板的质量真好,转念一想自己花大价钱找的这几位半老徐娘牙口也真好,对着王勉都能下得去嘴去。
她施施然落座,隔着一道花门看戏的意思不减,“我怎么了?”
“你栽赃陷害我?”王勉甚至还委屈到哽咽起来了。
江晚晴觉得好笑,“我栽赃陷害你什么了?你难道不是这盛京花楼的常客?只不过,咳咳。”江晚晴憋住笑意,“最近口味略显厚重。”
王勉被她激得顾不上许多,推开那些还攀在他怀里的,扯过被子给自己裹上,“你别以为自己这样做就能捞到好处!等你嫁到王家有你好受的!”
“是吗?”江晚晴从桌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铜锣和棒槌。
王勉那猪油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你这是做什么?”
江晚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没什么,我见王公子威武霸气,所以给王公子好生宣传一番啊。”她话锋一转,手中铜锣敲了个震天响,边敲边喊,“来人啊!走水啦!”
乌泱乌泱的人群带着水盆冲向花楼,前面的人看到这景象直呼我的眼睛停住了脚,后面的人没有跟上,一盆水泼到了前面人的身上。
两拨人热热闹闹吵起来了,但不妨碍江晚晴藏在人群里欣赏王勉逐渐变成猪肝色的脸。
当日正午,据说王勉的亲娘恨不得要拆了怡红院,无奈怡红院背后有兵部尚书撑腰,没下得了手。
江晚晴闭目躺在船上,听着若蓝和若妍叽叽喳喳的说着关于王勉是怎么被一路围观回的王府,和那些半老徐娘是怎么到王府门前哭闹的。
你说这是何必呢?得罪了我还想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