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珍的珍馐馆开了起来,头三天因奉送两个凉菜并开张礼品一件,又有丁娘子顾娘子前来捧场,这名气短短几日便传了开去。有不少茶摊上的老食客都到店中来,吃两样茶果点心,喝一盏热热的桂圆红枣茶。
“味道一点未变!”
“果然还是汤伯的这碗茶味道最浓醇好喝。”
又有人对店中的布置赞不绝口,“实是赏心悦目!倒丝毫不比在闲云亭内喝一盏酸梅汤,看谷阳桥下船来船往少一分惬意。”
汤妈妈与招娣一一将听见的说与在后厨的亦珍听,引得亦珍抿了嘴笑了好几回。
珍馐馆的名气渐渐打响,引来不少回头客,尤其是县衙里的班头,下了衙时常同两个巡检衙役,快班班头,到食铺里要几样点心茶果,有时自带了酒水,吃吃喝喝,说说笑笑,讲些个八卦见闻。
又有那小家碧玉,不便时常在外走动,遂遣了丫鬟婆子里,指着要点了珍馐馆里独有的梅汁山药糕,心太软与银耳炖雪梨回去。小娘子们之间的聚会,若能有两样珍馐馆的吃食供人取用,慢慢成为闺阁小姐中间的一种流行。
方稚桐是听奉墨说起过,余家将原本景家堰的房子托中人赁了出去,一家子都搬到了缸甏行里,前头开了间食铺,一家人住在铺子后头的宅院里。
“要不要小的去打听打听?”奉墨小心翼翼地问。
方稚桐摆摆手,总要渐渐放下她才是,若频频使了奉墨去打听,万一被有心人注意到,累及亦珍,那便不好了。
奉墨见少爷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便默默退在了一边。
到了十月十五,方稚桐依约与霍昭查公子三人携礼登门拜访谢停云。
谢府的下人将三人迎进府来,一路上只见府内张灯结彩,个个下人面上都喜气洋洋的。三人依礼数先往谢老夫人跟前向老夫人问过好,略略将过两日去佘山踏秋赏枫的打算先与老夫人说了。
“到时想约了谢贤弟一道前去,还请老夫人准许。”
谢老夫人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若是到时候麒哥儿身子无碍,一定允他与你们一道出门走走,散散心。”
三人陪着谢老夫人说了会儿闲话,老夫人摆手,“麒哥儿想是等得急了,快去他院子寻他罢。”
三人遂暂别了谢老夫人,由婆子引了,往谢停云住的院子去。离着老远已看见院门粉饰一新,悬了红绸,贴着喜字,煞是喜庆。待过了月洞门,进得院中,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一脸的喜兴,见了三人纷纷福身,“见过霍少爷,查少爷,方少爷。三位少爷快快请进,少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三人被大丫鬟喜鹊引至花厅,却见谢停云仍穿了往常的家常衣服,身旁静静候了个穿银红色折枝蔷薇褙子,水粉色六幅裙,梳着妇人髻的清丽女子。见三人先后迈步进了花厅,便向谢停云婉约一福,“相公有客,妾当回避。”
谢停云也不留她,只淡淡颌首,那妇人打扮的清丽女子眼里流过浅浅的失望,到底还是依礼,绕过槅扇门,往内室去了。
霍昭示意身后的小厮奉上贺礼,“恭喜谢贤弟,纳得如花美妾,祝贤弟早得贵子。”
查公子一边自小厮手里接过贺仪来塞到谢停云的手中,一边咋呼道:“不是说要纳茶摊家的小娘子为妾么?怎地换了人?看着美则美矣……”
一旁霍昭狠狠拿手肘捅了查公子一下,查公子“嗷”一声,将后半句“总不如茶摊小娘子那么灵醒”咽回肚子里去。
方稚桐心中同样诧异,谢家做了那许多事,只为逼亦珍低头,何以到头来谢停云竟纳了个不知是哪家的小娘子为妾?
谢停云不以为忤,浅浅一笑,“小弟与那余家小娘子无缘罢了,遂由祖母做主,纳了城南赵家小娘子……”
查公子还想说什么,被霍昭一掐,统统卡在喉咙处,很是难受,不吐不快。
谢停云晓得查公子这藏不住心思的性子,故而一边着丫鬟上茶,一边请三位同窗入座,自己将事情大概说了。
“……余家只这一个女儿,母亲守寡,想必总盼着能教女儿嫁个如意郎君……”谢停云终是无法当面问亦珍,她究竟是嫌弃他身子弱,还是嫌他不能给她正妻之位,“强扭的瓜不甜,便是凑在一处,她若心中不喜,日子又有何趣味?最后祖母选了城南赵秀才家的次女,说她幼承庭训,饱读诗书,温婉体贴……”
谢停云一笑,在他心里,若不是茶摊上那温柔开朗的少女,是谁,又有什么区别?
方稚桐听了,心中百转千回。
谢停云摆摆手,“不说这些了,小弟今日请三位兄弟前来,一起畅饮小弟年前酿了埋在院子里那株梅树下头的梅花酒,不醉不归!”
三人见他便是纳了妾亦殊无欢颜,一副打算借酒消愁的模样,忙说起去佘山踏秋赏枫的打算,将话头扯开了。
四人在谢停云的花厅里,围着熏炉饮酒赏月,谈古论今,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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