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了眼睛。
“父亲!”不远处传来韩勇急切的呼喊之声,很显然,刚刚袁方的笑声已惊动了韩勇,树枝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已是可以清楚地听到衣襟带风之声。袁方脸sè一变,看了一眼韩人杰,再看看怒眼圆睁,正向着自己飞扑而来的韩勇,长叹一口气,一个转身,两脚在地上一蹬,窜上枝头,瞬息如飞而去。
韩勇正待追击,韩人杰已低声喝止了他。
“勇儿,回来!”
“父亲,你不要紧吧?那老贼应当受了重伤,正是抓住他的大好时机啊!”韩勇扶起父亲,道。
“算了吧,这也是一个英雄,他逆运真气,强行行功,只能支撑三天了,三天之后。即便不死,亦是一个废人了,他不愿意落在院长手里,便让他去吧,这人,咳咳,的确让人心折!”
“那父亲,我们回去怎么说?”韩勇问道。
“就说他与为父两败俱伤。后见你赶到,逆运真气逃跑,你追之不及,但他也活不长了,夏雪和秋萍都是行家。一听便明白了。”韩人杰道。
“是!”韩勇应道。
“袁方的武功当真骇人,这个世人,能够与他当面对战的也只有你小师姑一人,可惜你小师姑却自废武功,咳咳,真是可惜了!”
“算了,不说他们了,父亲。你还好吧?没事吧?”
“没事,你再晚来一瞬,可就只能替我收尸了,眼下捡了一条命来,一年内是休想与人动手了,只能躺在chuáng上慢慢休养了!”
“那就好,不过就是一年嘛,一年后。你老不又是活蹦乱跳了!”韩勇笑道。
三天之后,勃州,舞阳县。
战乱刚刚结束,大批的军队顺着勃州蜂涌而过,向着平州而去,逃难的人群亦从四乡八野里开始陆续返回,城内城外。一片凌乱,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死尸饿殍也不鲜见,人们的脸上是一片麻木,一个个挪着沉重的步子。走向自己曾经的家,幻想着自己的家园仍然完好如初,有人庆幸欢呼,有人却是呼天抢地,悲喜两重天。
舞阳城外,一段被打塌了半边的城墙之下,一个衣衫褴缕的乞丐背靠着城墙,长发覆面,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如果有人拨开那些绞在一起满是污垢的长发,便会发现,这个居然是名动天下的职方司指挥使,这片大陆之上最为顶尖的大人物之一,袁方。
三天之后,逆运真气的恶果终于发作,昔日体内流转不息,浑圆如意的内家真气陡然之间便消逝的无影无踪,左臂上的箭创已是化脓,股股恶臭闻之yu呕,右手肘关节被击断,亦是不能动弹,三天来靠真气强行维系着,此时真气消失,全身的力气也随之而去,勉强走到舞阳,袁方终于倒下。
没有人肯多看这个躺在墙角的,头发花白,不知是生是死的人一眼,这个世道,这种景象他们见得太多了。也许过两天,便会有新的官府到这里,这些倒毙地各地的死尸会被收敛,然后一把火烧掉。
袁方眯着眼睛,他已经没有一丝的力气了。
“可惜了,没有太阳,闭眼前没有最后看一眼太阳,真是遗憾!”他低低地咕囔道。“不过这风却是带着寒意,今年的冬天真得要来得早一些吗?要是那样,可真是天佑大楚了,冬天来了,定州强劲的功势将不得不停下,这会给皇帝陛下带来一些喘息的时间,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来布置接下来的防务了!”
“早点下雪吧!让暴风雪来得更猛烈一些吧!”袁方脸上带着笑容。想要换一个更为舒服一些的姿式,可惜稍稍动一下,身上便是阵阵剧痛,连挪动一下身子也是不可能。
袁方苦笑一声,“比我原先想的要好,至少没有死在污水沟里!”
身前突然响起脚步声,一双靴子出现在袁方的视野之中,紧跟着,又是几人的脚步声靠近,来人蹲了下来,出神地看着他,半晌,才道:“袁方袁指挥使?”
袁方眼皮微微跳了一下,勉力睁开,一张丑陋之极的脸孔出现在他的眼中。
“是你啊!”袁方喃喃地道。
来人伸手liáo开袁方披散的头发,怔怔地看着袁方半晌,忽地站起来,仰天大笑。
“袁方,袁指挥使,我终于又寻着你了,我还道我错过了最佳的机会,没有想到,我还是找着你了!”
――――
上一节大风起兮云飞扬写得是定州军大举进攻的故事,这一段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则是洛阳天启的哀叹,曾经的大楚顶梁柱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写到今天,袁方也要倒下了,其实我ting喜欢袁方的,这是一个人物,每一次出现,都会给定州带来大麻烦。让他死得这样凄惨,枪手其实犹豫再三,怎么说,这也是一个英雄豪杰啊!反复思量,还是这样写了,这是一个悲情英雄!永别了,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