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任鸿胪寺卿才多少时日?如何就能贪污三十万银子?”
“大人可去鸿胪寺查账,历次招待番邦使节,以及送返时候的馈礼,都价值巨万。而番邦使节并不知要馈赠些何物,下官只要设法调个包,不须几次便能克扣出数十万银子来。”
“真是这样?”
“赵大人明察。”
赵德昭阴阴一笑:“别指望在本官这里蒙混过关,弹劾老师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若非有人指使,你肯干吗。”
“赵大人,下官句句属实,确无人指使。”
来了一趟,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赵德昭岂能甘心?
他抓起一把盐:“本官再问你一遍,究竟有没有人指使?”
程载礼吓得不停往后缩,就要哭出来了:“大人,的确没人指使,求大人给下官一个痛快吧。”
赵德昭咬牙切齿的将盐压在程载礼伤口上,程载礼痛得脸都扭曲,惨叫声透过屋瓦直达天际。
“本官问你,指使你的是并州王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还是大名符氏?”
赵德昭所说的这些,除了大名符氏意外,其他都是延续至少数百年的世家大族。
这些世家大族动不动就四世三公,掌握的资源足以撼动皇权。
所以自唐时起,太宗,武则天等便一直有意打压,所以才出现了科举与世家大族分庭抗礼。
至唐末时因连年混战,百姓迁徙、土地流失,世家大族不可避免的再次被削弱。
到现在虽然不足以撼动皇权,但对朝堂仍有很大影响力。
柴宗训开设银行,便是斩断世家大族盘剥百姓的一只手,他们自然要起来反对。
而赵德昭最后说的大名符氏,是他夹带的私货,就差拿着符彦卿的身份证告诉程载礼:你就说是他指使的。
程载礼只知道痛得撕心裂肺,哪里还能领会赵德昭的心思,龇牙咧嘴半天后才说到:“大人,下官弹劾老师,确无私心,也并无人指使。”
赵德昭气愤的再次抓起一把盐往程载礼身上搓:“你是见了棺材也不落泪,本官便让你好好的见见棺材是什么样的。”
“啊…”程载礼痛苦的样子,连差役都不忍看,背过了身去。
赵德昭非常不满:“你在可怜他么?”
差役慌忙到:“回大人,小人不敢。”
“你看他现在的样子有多惨,他弹劾老师,贪污受贿之时便有多得意。”赵德昭喝到:“本官再问你一遍,指使你的是不是大名符氏?”
程载礼已然有气无力:“回大人,确无人指使下官。”
赵德昭气急败坏的拿起皮鞭,差役在一旁劝到:“大人,再打恐要出人命,圣驾前不好交代。”
“看好他,”赵德昭悻悻的放下皮鞭:“若是他死了,本官唯你是问。”
回到宋王府,打累了的赵德昭竟忘了着急筹集银子的事,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屋外的鸟鸣声将赵德昭惊醒,起床一看,天已大亮。
“来人,”赵德昭大喝:“伺候本公子更衣。”
匆匆穿好朝服赶到御街尾的银行,果然聚集了很多前来取钱的富户,而银行里也正爆发出争吵声。
坏了坏了,还是无力兑付,皇上也依然没想出办法。
赵德昭挤进人群,冲入银行,却见只有一些差役值守,那些一排排的铁栏杆柜台后却空无一人。
一百辆大车仍停靠在校场式的院中,旁边有重兵看守。
一群富户正与存蓄司主事陆士栋在吵架,见到赵德昭进来,他忙摆脱富户上前到:“下官见过赵行长。”
赵德昭问到:“怎么回事?人呢?”
陆士栋并没有回答,只问到:“赵大人,今日不是休沐拜神的日子吗,你怎地还是来了银行?”
休沐拜神?
所谓休沐,就是现代的休假,周末之类的说法。
大周还未引入星期制度,柴宗训只制定了半月假的制度,即工作半个月休息三天。
除此之外,皇上诞辰,皇后诞辰,太后诞辰,中秋,春节等等日子也会休沐。
今天是初九,往年并不休沐,为何今年突然休沐拜神?
“赵大人,”陆士栋说到:“今日是观音大士诞辰,皇上有旨意,天下臣民均须休沐拜神,各衙门包括银行在内,只有少数几人值守,但这个休沐日并未轮到赵大人值守啊。”
赵德昭一拍脑袋,这真是个天才的想法,休沐日所有衙门都是不处理事务的,银行也一样是衙门。
而且不光这个休沐日,半月假的三天,所有衙门一样只有人值守,并不办公。
如此一来,不就又拖了一天吗?
富户们再次过来拉住陆士栋,表达他们心中强烈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