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问霍凤刚刚是不是出了府,如今一看铁定是问不出什么名堂了,哼了声直接往前走。
如夫人院门口已经挂上的白幡孝布,冷风而过,女子的呜咽声从屋内传了出来,凄凄惨惨,冷冷切切,让外人听了都不由留下一抹辛酸泪。
夏侯逸犯疑,“霍帝师最讨厌旁人哭泣,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霍府里啼哭不休?”
沈今神色略显尴尬,“这、这个……是家主吩咐的,如夫人并没有留下血脉,依据王朝风俗规矩,哭灵是必要的。”
“哦,霍帝师病了一场,果然改变良多,连王朝旧俗之礼都遵循上了。”夏侯逸大步一跨,然后瞠目。
屋内烟灰缭绕,香火弥漫开来,呛人的很。
“夫人啊,夫人啊,夫人啊……”
布置的雅致的屋里,有暗香迎面,
几个穿着孝服的女子跪仆在床榻之前嘤嘤哭泣,哭的那是个缠棉悱恻哀怨凄惨,哭的夏侯逸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他生平最厌恶女子哭声,尤其是这般的不要命的死哭。
娃娃脸一沉,“这是在做什么呢,仵作还不曾查验,怎么倒先哭上了?别哭了!”
屋内女子被他这么一喝,满屋俱静,一个个梨花带雨的抽噎着看过来。
烟火缭绕间有人说话了,“先歇会吧,待会再哭。”原本桌案边坐着的白衣女子起身,迎面而来,艳丽无匹的长相在白衣之下居然添了几分清丽。女子潇洒作揖,“刘大人,霍凤恭迎许久了。”
夏侯逸愣住,张目结舌,像吞了个臭鸡蛋。那几个孝服女子依然抽噎个不停吵的人头昏脑胀,再加上烟雾缭绕,渐渐的,娃娃脸黑了,怒火腾的一声冒了出来,声音渐冷,“霍帝师,在下夏侯逸。”
“咦?”夏侯逸是谁?
沈今快步走到霍凤身边,低声说些什么,霍凤脸上立刻尴尬的红了。
天启王朝奉行的莫非是年轻制,皇帝那般俊雅迷人,就连这宰相都是桃花泛滥,满朝文武岂不都是俊帅可人?比之她原来世界的七老八十,还真是官僚年轻化啊,真好真好。
她拉拉嘴角挤出一抹笑来,“相爷恕罪,霍凤误服鸩毒,许多东西都记得不甚清了,失礼了。”
一眼望去,相爷的明媚杏眼尤带杀气,让她看的好生欣慰好生亲切。这几日见着的都是一群表面功夫做的极好的主,害的她见着人都不由自主揣摩他是不是动机不良,如此显而易见的敌意,真的让她开心的忍不住痛掬一把辛酸泪啊。
夏侯逸被那道欣慰的视线看的头皮一阵发麻,直觉往后退了一步,冷声吩咐身后仵作,“还不快去检查。”
“是。”
一老一少先是对着如夫人的尸体拜了一拜,自去检验不提。
一会功夫,那老者走了过来,“这位夫人死亡时间该是四更过后,脸色泛青嘴唇发紫确实是窒息而死,颈部勒痕泛红偏紫,身上并没有其他伤口,依老朽看来是自缢而亡的。”
“李仵作,你可细细查验清楚了?”自杀啊,若是他杀那该是多好。夏侯逸心中暗暗惋惜,杏眼微缩,“这可是帝师大人的家人,若是日后有丝毫问题,你可担待不起。”
李仵作也是京兆司里的老仵作了,以脾气耿介出名,虽然目前年纪已大被磨去了许多棱角,耿介脾气却还是在的。一听夏侯逸这般说,脖子微红,“老朽自然是查验的明明白白,一点不差。”
“既然如此,也就罢了。”夏侯逸转头看向霍凤,霍凤尤在望着如夫人的尸体发呆。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帝师大人,既是霍家家务事,那么我等也就不打扰了。”
霍凤不答。瞪着那具已经冰凉的尸体,瞪到眼睛发胀,瞪到左肩开始抽痛。
她见过如夫人几面,从面相上来看倒是循规蹈矩温柔贤惠的女子,没想到居然有这般刚毅的举动。自杀……她常常坚信着,若是一个人连死亡都不怕,那他又怕些什么,除非真的是被逼迫到了极点。是谁逼她,是被流放斩首的家族,还是心狠意冷的霍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