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一惊,忙端起茶盏将水送到沈么童的嘴边儿。
沈么童喝了茶,又咳了几下这才回过劲儿来。父亲有意叫二哥入赘,二哥先还答应的好好的,后来突然变了卦,死活都不愿意了,这事且不说慧安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只他来告诉慧安就不合适啊。
沈么童一不小心中了招,说漏了嘴,心里郁闷啊,缓过劲儿来便瞪向慧安道:“妹妹,你这可不厚道啊。”
慧安忙双手合十连连作揖,见沈么童苦哈哈着一张脸没了脾气,这才坐下,笑道:“四哥见谅,可是舅舅想令二哥哥入赘侯府?二哥哥不乐意,这才闹出事端来?”
沈么童见慧安已然猜到,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却也奇怪慧安对此事的坦然,说起自己的亲事来怎就一点不似个闺阁小姐。
“二哥先是应下了的,方才去了一趟关府,不知怎的就兴冲冲地跑了回来,又死活不愿意了。我爹爹许是觉着他对妹妹……这才恼了。你就瞅着我老实,竟欺负你四哥哥吧,这事我是告诉你了,你可不能出卖我!我走了,你这糕点带刺,没得再叫我丢了小命。”
沈么童说着便起了身,慧安知他不会真生自己的气,便也不理他,自坐在那里寻思起来。
她就说怎一会子功夫舅母对她的态度就不一样了,便似隔了一层一样,原来是因为这事。只是为何二哥哥从关府回来就变了态度,难道是她在宫中落水的事叫二哥哥听了什么风言风语?
不对啊,这事就算是出了披露也不该是出自关府啊,除非是关元鹤自己告诉二哥哥的,但关元鹤那人……不可能是他说了什么!
慧安想不明白便先搁下了此事,又想舅舅也真是不懂女人的心思,为了一个不沾血缘的外甥女非要对亲生儿子喊打喊杀的,也难怪舅母会伤心,会对她生出了隔阂。再来这事也怨不得二表哥啊,舅舅此事做的可真是欠妥当。
慧安一面感动与沈峰对自己的爱重,一面又着急因自己叫他和童氏生了矛盾,在屋中来回的走了两圈。方嬷嬷也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回事,本还觉着沈童入赘真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但随即又想着沈童便是被舅老爷责打都不愿意入赘,这终是女人一辈子的事,若然硬凑到一起过日子也是不成,便就劝了慧安两句。
慧安哪里能放心的下,便吩咐方嬷嬷亲自去府外守着等沈峰一回来就请他先来榕梨院一趟。谁知这日沈峰竟不知去了哪里,一夜未归。慧安急的二更天才迷迷糊糊睡去,翌日清晨她被方嬷嬷唤醒,便听方嬷嬷道。
“姑娘,舅老爷回府了。”
慧安闻言一骨碌坐起身来,匆忙收拾了一番,待出了屋沈峰正坐在明堂喝茶,慧安请了安,见沈峰身上还穿着昨日那件玄色长袍,知他还没回过西跨院,便忙问道。
“舅舅昨夜去了哪里?真真叫人担心,不知舅母怎么伤心呢。”
沈峰闻言颇不好意思的一笑,道:“舅舅能去哪里,左不过在衙署里胡乱凑合了一宿。你舅母就是那么个人,有事没事掉俩金豆子,就欺负老子心软,你甭搭理她。”
慧安有些无语,想着昨儿童氏哭成那样,今儿到了沈峰嘴里倒成了童氏欺他心软。不过她听了沈峰的话倒是松了一口气,要说沈峰对妻子也算可以,虽是花心了点,喜欢在外头吃花酒逛窑子的乱来,但回到府中却从不对丫鬟们存什么心思,也不放通房小妾在府中糟童氏的心。童氏也知他这点毛病,平日并不与他计较。只昨儿情况却不一样,这要是沈峰在府中对童氏发了火,扭脸去花楼里寻乐子,那事儿可就闹大发了。
故而慧安昨儿一听沈峰没回府就担足了心,如今听他说只在衙署凑合了一夜,不由长出一口气,道:“舅舅,昨儿的事我都知道了。你别和二哥哥生气了,安娘只当二哥哥是兄长的。想来二哥哥对安娘也是如此,这姻缘之事怎能强求,二哥哥不答应又有什么错呢,要安娘说,昨儿舅舅真不应该,怕是伤了舅母和哥哥的心了。”